放在之前,林誉之是不会察觉到,原来异性之间的界限要划得如此分明。
林格生病的这几日,林誉之不让她碰冷水,亲自给她洗衣服,搓袜子,就连贴身的小衣服,也搓洗得干干净净。以前他也做过这事,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龙娇看到一次,吃了一惊,私下里和他悄悄谈话,隐晦地告诉他,格格已经大了,这样不合适了。
“其他衣服倒无所谓了,主要是内衣,”龙娇纠结,我知道你把格格当亲妹妹,但heihei这毕竟是贴身体穿的东西,你一个男的,洗姑娘的这些,不太好。”
林誉之说“格格这几天肚子痛。”
高烧又逢生理期,林格表现得比平时更怕冷。哪怕是夏天,她早晨晚上也要穿厚厚的夹克服。
“我知道,”龙娇无奈叹气,语重心长,“但男女有别,知道吗誉之。”
是。
男女有别。
林誉之能体谅龙娇的想法。
青春期的异性都是敏感的,对和自己性别不同的人,也往往充满了好奇。这些都是正常的,刻意的避嫌也正常。
就像林誉之补习班上的一个男学生和女学生,两个人经常吵架,冷战,看起来不对付,是座位离两米远、不肯说话的死对头。
私下里纸条传得火热,林誉之已经没收了十几张,开头都是男生抛给女生的,邀请她下课一起走、散步,吃饭。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顾忌着一个“男女有别”,传纸条也这么暗搓搓的,悄咪咪,到了林誉之,似乎已经模糊了界限,他并不认为给妹妹洗内衣有什么问题。她不是自己身上的肉,却也差不多了。
偏偏在龙娇的提醒下,林誉之不的不再度维持好距离。
他看着妹妹一天天地健康,也看着自己内心的肮脏在肆意地生长。宿舍群里,眼镜还在暗搓搓,拐弯抹角地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妹妹的联系方式给他
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别那么小气嘛。
再说了,你和我相处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心里面最清楚;求求你了大舅哥,请您把令妹介绍给我吧,我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待妹妹,就像孝敬我娘一样孝敬咱门妹妹
林誉之问他,是不是夹核桃时把头也伸进去了。
荒谬。
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眼镜打电话过来,问他,妹妹总得谈恋爱吧不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说一个,你愿意看妹妹找一个黄毛谈恋爱,还是更愿意妹妹找一个如他这般靠谱、前途大好的医生呢
林誉之说“前途大好”
“上学期挂科,是个意外
,”眼镜叹气,“你当谁都像你一样,再多的考试都能保持成绩在前面啊大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精力充沛的。”
林誉之拒绝“我不想干涉妹妹择偶。”
“是不想干涉妹妹择偶,还是你是个死妹控”眼镜吃吃地笑,“林誉之,看看现实吧。妹妹要当大学了,该谈恋爱了,你拦不住的。”
林誉之要收回之前的话,眼镜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是被驴一脚踢碎了。
谁说上大学就必须要恋爱他不也是单身么
为什么单身
因为,他要照顾妹妹。
是照顾,林誉之必须催眠自己的意识,提醒自己,不可再多越雷池一步。
但爱是一场失控的下坠。
他重复地走在为高烧的妹妹清洗身体的梦中,如被剥开的牡丹花,像微微含着露水的月季蕾。妹妹烧迷糊了,往后仰,缩在他怀中,呢喃着,一会儿喊哥哥,一会儿又叫奶奶,一会儿,又质问他,为什么不和她睡觉,为什么不说,睡一觉就好了
林誉之不能说。
妹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哥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