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裴钺现是金吾卫中一座山头,虽不敢说对金吾卫如臂使指,安排几个合适的人进金吾卫去做个小旗、总旗一类却是轻而易举。
而定国公虽说是国公,但族中人人皆知他遭陛下厌弃,丢了职位不说,近些年也一贯是荒唐度日,从未见和哪位权臣有什么来往,在这些事上自是帮不上忙。
裴家以武立身,家中子弟到了年纪的几乎都在骑射上有几分功底,借着嫡支的关系进军中任职也相当容易。
可自从先世子过世,裴钺年纪又小,嫡支之中青黄不接,这几年旁支的适龄子弟也不好走别人的关系,只好暂且等着。如今可算是有了合适的机会,裴钺一时之间竟是如众星捧月。
明棠远远看着,见裴钺应付自如,在人群之中越发显出几分超逸,不禁多看了几眼。正在此时,只见定国公阔步而出,正从人群中央穿过,父子俩几乎擦肩而过,却是谁都没说话。
堂中静默一瞬,随即却又渐渐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众人竟是默契地把这一幕忽略了过去。
因留意着那边的情况,不免有人发现了明棠的异状,低声笑道“到底是刚成婚,瞧阿钺媳妇,竟是一刻都离不得。”
今日来的都是已成婚的妇人,说这些话题时也没什么避讳,这话一出口,众人都不禁笑了。
亦有人见说话的是裴坤之弟、二老爷裴塘的妻子容氏,在心中暗道都说二老爷裴塘家中上下都对现定国公裴坤做了国公却丢了职位之事耿耿于怀,如今看来,这说法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这样露骨地笑话人家新婚夫妻,哪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明棠却是丝毫不见羞怯,大方道“婶娘说的是。世子生的好看,如今已经成婚,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可不是要多看看”
她似笑非笑,“况且世子目下正是一生中最俊美的时候,眼下不多看看,我也怕等我们都老了,瞧着世子满脸皱纹,夜半之时我都要从梦中惊醒,对当年没多欣赏世子之俊美而后悔不迭。”
见这位二婶娘容氏笑意渐渐收敛,明棠悠悠补充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信婶娘看着那边的众位叔伯长辈,不会不自觉多看我家世子几眼。”
“诶呀,世子夫人这张嘴,真是”话还没说完,已经笑得歪到在身边之人身上,甚至有人手中茶盏都没拿稳,满杯的茶水尽数泼洒在裙子上,随后手忙脚乱,带着人下去更衣。
女眷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边说话的各家丈夫、儿子自然有所察觉,不禁齐齐望过来。
被看的女眷们却是看见那边老的老、少的少,年长些的果真都是一脸皱纹,年轻人却各有各的出挑之处,其中又属裴钺的容貌最令人赏心悦目。
果真跟明棠说的一样,目光不自觉便往裴钺身上飘去,刚止住的笑声不免又渐渐升高。
偏偏这边动静不停,那边便不住有人看过来,越是有人看过来,越是不自觉留意到这些老、中、青男人们的容貌,女眷们就越是想笑,笑声良久才渐渐止住。
刚出了一回风头,明棠接下来便不再主动说话,只在有人提及自己时应上几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摆设。
大多数人总还是想着明棠初嫁,又毕竟是裴钺的妻子,未来裴家的宗妇,以后说不得有事要求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