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章启慧年纪小,但她智商高,会念书,再加上辈分奇高,打小就爱端着架子在村里训人。
偏偏九姑婆嘴皮子还贼利索,听说打从上初中开始,但凡她老人家参加县里的辩论赛,就没人能从她手里抢走冠军的宝座
被九姑婆锐利的眼神盯着,王婶本来有些心虚的,但想到那块地本来就是她们家的,王婶挺了挺腰杆子,反正跑是跑不掉了,不如就请九姑婆给自己做主。
于是伸出手,指着对面的李婶道“九姑婆您回来的正好,您给评评理,山上竹林下头那块地,明明是我们家的,就前年一年没种,她李红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种上红花草了。”
对面的李红云也不甘示弱,一指头指了回去,骂道“呸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你家就一年没种你敢对着九姑婆发誓吗王叶芬你要是敢发誓,撒谎就让你们家祖祖辈辈出不了一个大学生,我马上把那块地还你”
王婶戳出去的手指头缩了缩,眼神飘忽,语气也有些发虚,小声嘀咕道“不就薅了你们家几篮子草头,至于叫我发这么大的毒誓”
她儿媳妇刚怀上孩子,王婶还指望着儿媳妇给她生个大胖孙子,以后长大了,也和九姑婆一样,考上名牌大学,年入百万呢。
她怎么敢拿宝贝孙子的前途发毒誓
李婶子见她犯了怂,立刻乘胜追击,拉着章启慧请她帮忙评评理。
“九姑婆,事情是这样的,后山竹林下头那块地,原先确实是王叶芬家的。山上的竹根长到地里,他们家懒得费力气挖掉,就年年打农药,结果竹根没打死,反倒把那块地给打坏了,种啥都长不好,后来他们家就把那块地给抛荒了。”
“正好我家离后山近,看那块地他们家不要了,我就想捡过来,种点红花草,也免得每天到处打猪草。”
“那块地多难耕啊,我又是挖竹根,又是挑猪粪过去肥田,好不容易把红花草给种上了,刚长出来,她王叶芬就跑去掐了嫩头回家吃,还拿到集上摆摊卖”
“九姑婆你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李红云义愤填膺,要不是隔着一条河,她粗壮的手指头,能在王婶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王婶一听这话,差点跳了起来,一时间忘了头顶上站着的九姑婆,冲着河对岸破口大骂起来
“那是我们家的地你耕我家的地,你还有理啦”
“再说了,我自家地里长出来的野菜,我为啥不能掐我偏要掐,偏要卖,有本事你叫村里把那块地分给你们家呀。”
李红云气得浑身发抖,放下木盆就往桥上走,看样子,吵架已经发泄不掉心头的怒火了,必须打一架,挠花王叶芬那张老脸
章启慧脑瓜子被俩人吵得嗡嗡的,忍不住大喝一声“都给我消停点走,去村委,今天必须把这块地的归属问题掰扯清楚”
九姑婆的威名,在章家村,到底还是有点余威的。
王叶芬和李红云端着洗好的衣服,从鼻孔里嗤了对方一下,不甘不愿地跟在九姑婆身后,快步往村委走去。
章启慧手里还拖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呢,拖到半路嫌累赘,顺手抓了个路过的壮丁“二毛,你帮我把行李箱拖到你家,回头我过来拿。”
被她叫住的“二毛”,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两鬓斑白,看到九姑婆回来还挺高兴的,拿衣服下摆擦了擦手,接过行李箱,还让章启慧晚上到他家吃饭。
章启慧点了点头,欣慰地看了二毛一眼“正好家里厨房好几年没开火了,啥也没有,回去跟你婆娘说一声,这两天我都在你们家搭伙。”
“哎我这就回去杀鸡,您想吃小公鸡还是母鸡”二毛恭恭敬敬地问道。
旁边的王叶芬和李红云回过神来,心里不禁暗暗懊恼她们早就发现了,这个二毛就是面上憨厚,肚里藏奸搁在古代,妥妥的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奸臣呐
村里谁不知道,他们家九姑婆在外头是干大事的听说一毕业就进了一个比政府单位还厉害的什么“大厂”,一年能赚二百多万呐。
要是讨好了九姑婆,她老人家随便从指头缝里漏点出来,他们家岂不是立刻就要发财了
再说了,九姑婆那么有本事,就算不会直接给他们钱,随便指点两句,给他们指条发财的路子,那她们还用得着争这么一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