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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听到这话,沈让幽暗的眸子闪了闪,他停住手中的动作,将盘子搁回去,抬手示意小姑娘在往前站些。
姜毓宁挪着步子往前蹭了蹭,离他只有半步远。
刚从脏雪里滚了一圈,小姑娘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裘袄上的兔毛因为沾了雪水而湿哒哒地贴着袄皮,再往下,裤腿和鞋子也都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狼狈又可怜。
偏那双眼睛很有神,圆溜溜的含着水雾,倒衬得小脸儿楚楚。
沈让长睫轻动,朝身边的樊肃吩咐,“拿块干净的帕子来。”
“是。”
樊肃很快去而复返,递过来一块温热的帕子。
沈让接过,对姜毓宁道“把脸擦擦。”
姜毓宁小步往前蹭了蹭,接过那帕子,期间不小心碰到他干干净净的手指,还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谢哥哥。”
看她小花猫似的把脸埋进帕子里,沈让捻了捻指尖,没说什么,
姜毓宁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乖乖擦干净脸,本想把帕子还回去,却发现雪白的帕子中间一大团的脏污,她试着搓了搓,但搓不干净。
大约没想到自己脸上这么脏,姜毓宁耳垂泛红,还有些不知所措。
沈让此时已经回过神,看着她两手搅在一起的动作,有些好笑地敲敲桌面,“来人。”
樊肃不知何时已经退下,只廊下立着两个年轻的婢女,闻言上前接过帕子,并端了一杯刚煮好的热牛乳摆到桌上。
浓郁香甜的奶味儿立刻萦绕在姜毓宁的鼻尖,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冷不冷”沈让眸中含笑,将那杯牛乳茶往外推了推,“温的,喝了暖暖身子。”
自从被伯父伯母送到这庄子上来,除了绣夏,便再无人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姜毓宁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瘪着嘴巴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含住那一汪眼泪。
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姜毓宁抽噎着要抬手擦眼泪,却被沈让一下子拽住了胳膊。
“不许用袖子擦。”
沈让生性喜洁,最看不惯这样的行为,本只想拉住她,结果低估了自己的力气,小姑娘踉跄两步跌到他膝上,身上尚未拂去的脏雪沾了他满身。
“”
沈让只觉得额角青筋都跳了跳,抬手想将人扔开,不想小姑娘抢先一步钻进他怀里,两条胳膊勾住他的腰,哭得更厉害了。
一旁候着的婢女跟在沈让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姑娘,愣怔了一瞬之后,连忙上前想将人拉开,却见沈让抬了抬手,两人只得钉在原地。
沈让一手搭在桌上,一手僵在半空,只稍一抬手,就能捏断小姑娘的细颈。
怀里的小姑娘不知危险,只一边哭一边叫他哥哥,停在半空的右手终是落下,他不甚熟练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好了,别哭了。”
哭声断断续续地止住,姜毓宁红着眼窝抬头,沈让捏了捏她的后颈,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姜毓宁哽咽着答,“我,我叫姜,姜毓宁,家”
她老老实实地答话,奈何她尚未记住家中具体爵位,更不知道侯府所在,顿一顿,她拧身指着自己方才掉下来的围墙,“我住那儿”
说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要哭。
她年纪虽小,长得却漂亮,此时双眼红红,好似一只无辜的雪兔。
沈让起先瞧着有些不忍,此时看她撇着嘴巴默默掉眼泪,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他抬手捏上她如羊脂玉般白净的小脸,“不许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