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咽了一口唾沫,以为凌辰要让那几个大汉动手,没想到他只是抱着凌七圆往前走了一步。
熊拓姥爷的四个帮手不由得后退,分开一条道来。凌辰就这样走到了熊拓姥爷和姥姥的面前。
“当初我离开家的原因,毕霄云很清楚。家里有两个孩子,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读小学,我想着一定要让他们上好的学校,不能让他们像我这样,读到初中就辍学,成为一个没用的人。我又是个没本事的,只能出去打工,尽可能地攒钱。”
麻将馆的周婶大着胆子问“你出去打工,一次都不回家,也不像样子啊。”
凌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出了几张银行流水,拍到麻将桌上。
“那是个矿场,工资丰厚,但是地址必须保密,我签了保密协议,一直没法和家里联系。”凌辰加重语气,“但我离开之前,分明告诉了毕霄云原委我怕她心中不安,于是给了她两张银行卡,一张是她的生活费和给熊拓上学用的钱,另一张是我女儿的花销、学费。”
麻将馆周婶闻言,立马咦了一声“老毕,这就是你家女儿不对了吧,说话怎么说一半藏一半啊。”
凌辰对门的大婶也说“这三年七圆一直没上过学,别提幼儿园,按年纪她现在早就应该上小学了,但是小毕一直压着不让去。我说七圆再怎么聋哑学校也应该去得吧,她就说七圆性格胆小,不敢去上学,让她大点再去。敢情是把钱都独吞了啊”
风向瞬间反转,虽然人群是八卦的,但基本的正义感还是有的。特别是他们发现自己一直被毕霄云蒙蔽后,巴不得当场审判出八十一条罪责。
“人怎么能这么坏呀。”
“她爸妈这样子,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
“不要脸啊。”
熊拓姥姥见大势已去,但又心中不甘,捂着心口往地上躺,一边长吁短叹“你个杀千刀的,诬陷我女儿,还让这些人来欺辱我们老两口”
杨贺见状,说“凌哥性格好,不代表我们这些当兄弟的性格好,你们两个如果再不滚,别怪我们下手没轻重。”
他说完,和身后的那群大汉一起,将指骨捏得劈啪作响。
这几个人的气质都和杨贺相似,粗野,匪气重,不拘小节。
熊拓姥爷面色难堪,一把拉起熊拓姥姥,有点畏缩地说“算了,别和他们斗。”
被他叫来的那几个亲戚早已经没了战斗意志,见熊拓老爷这样说,已经退出了十米之外。
那些看热闹的邻居们,也被几个大汉的眼神吓到,担心他们借机生事,不敢继续聚集在一起。
凌辰对他们说“你们怎么都来了,还装出这副样子。”
杨贺说“他们一听见你的消息,就赶着要来。”
一个和凌辰差不多岁数的汉子说“好多年没见你了,可不得来看看。”
“凌哥,你这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可真要改改。”另一个人说,“要不是杨贺给我们说了这事儿,你今天还得被他们讹一笔。”
说着他们又提起当初在工地做活时的日子,均露出一副忆往昔的模样。
凌七圆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现在也逐渐清醒了,凌辰的工友说起的往事和她幼儿的记忆重合。
凌辰的这些工友,几乎都是小时候没条件上学的,比如杨贺就是个纯纯的半文盲。
但是凌辰不一样,凌辰喜欢读书。
凌辰读过初中,后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进了灯泡厂后,一面工作一面读书,硬是把高中课本学完了。
只是他时运不济,凌七圆的奶奶大病小病接连不断,凌辰必须工作,赚钱供她治病,还得花时间照顾她,于是高考的想法也断了。
凌辰并不是个奇才,甚至并不出众,他虽然很想读大学,但是现实摆在面前,他很快的就向命运妥协,继续当他的工人。
在当时,当工人其实是个铁饭碗,凌辰也干得有声有色,认识了凌七圆的母亲,相爱结婚,买下了单位的员工宿舍,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