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目光落下,她的心底有万千蝴蝶蹁跹,心动是轻颤的、惶恐的、雀跃的。
沈肆月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像小蝴蝶的翅膀抖动“还缺题字,我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够好。”
而他眉心微蹙,是与面对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一样的表情,片刻后轻轻扬眉,瞳孔清亮“我看着写”
沈肆月点头,无条件相信他。
他没有直接写到班旗上,而是先拿了一张白纸,写给她看。少年微微躬身,画水彩的笔,到了他手里,有漂亮的笔锋。
这支笔被你握过,以后肯定也会记得你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写完,他低头看她,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疏朗分明的阴影“可以吗”
视线交汇,心脏被一下击中,不敢再看他好看的眉眼和卧蚕。
她读出他写在纸上的句子,猜测他小时候练字是不是临摹过宋徽宗的行书,清劲又有风骨,她对字写得好看的人本来就有滤镜。
目光里都是惊艳,沈肆月点头如小鸡啄米。
顾桢嘴角一弯,不驯又悠游从容“那就这句。”
她很害羞,瞳仁里的光却藏不住“为什么不直接写到班旗上”
那么好看的字,多写一笔都是浪费。
他只是淡声回应“花那么多心思画的,怕给你弄坏。”
努力和心血被人不动声色地珍视,心脏轻易软成一片。
他这才把那行字认认真真誊抄到班旗上,笔握在他的手里,像小将军的剑。
而他写的是李大钊的句子“吾愿吾亲爱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
楚航用尽毕生文学素养,赞叹一句“卧槽牛啊”
顾桢扬眉,音色清爽“都是沈同学的功劳。”
开学一个月相处的所有瞬间,没有这一天的晚上久,心脏已然超出负荷,她很害羞,瞳仁里的光却藏不住,小小声说“没有”。
笔还回来时,尚有他的体温残余,灼烧她的掌心。
她轻轻收紧手指,这样算不算是间接牵到他的手
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顾桢他们回教室上课。
沈肆月一个人留下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累,画完最后一笔、等颜料干透,她把班旗小心翼翼对折。
走出画室时,黑漆漆的走廊空无一人,对面的高一教学楼灯已经暗了一片。
看了眼时间,早在20分钟前已经放学。
她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没听见下课铃声。
她急匆匆往高一的教学楼跑,一口气上到三楼。
高一10班的教室意外亮着灯,像是在等她。
如同无边荒野里的赶路人看到了小小的灯塔,七上八下的心脏找到落脚点,沈肆月顾不上把气喘匀就跑了进去。
下一秒,脚步猛地顿住。
她好像不光遇见了灯塔,还在灯塔里发现了命运馈赠的礼物。
顾桢还没有走,他斜靠在课桌旁,个子高,腿也长。
手里是最新的海贼王,而身边是收拾好的书包。
听到声音,他抬眸看过来。
目光相撞,少年漫不经心问了句“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