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从山尖一路涓涓流淌,在两处泉口打了个旋,润入山林之间,注入生机。
苏梦枕想拒绝,可伴随那安抚地揉动,还有暖意从心的位置蔓延至全身,连日的咳嗽都被轻易止住,更有种怪异的感觉由腹部直上,好似要吸走这道暖意。
他不知这是何种术法,但忧心会消磨她的力量,想劝虞兮不必如此。
然而,近在咫尺的面容,无暇似雪的面庞泛起的娇艳的薄粉,看花了苏梦枕的眼。
咳嗽声止住。
虞兮觉得那大氅内实在别有洞天,余温正热,起伏有劲儿,揉着揉着肌肤轻颤,有些抗拒,又不得不顺从。
真是。
啊啊啊啊可爱死了。
呸。
下贱,馋人身子。
两道洪亮的声音在脑子里震耳欲聋,让口水差点儿滴出来的虞兮清醒过来,余光瞄见掩在大氅下的手,呼吸一滞
啊这都什么事啊。
她真是在助人为乐,没有不干不净的想法。欲把不老实地手抽离,忽地覆上浸过冷水似的大掌。
咦
疑惑地侧目,虞兮发现苏梦枕的眼眸澄澈明净,距离越近,越能看到里面跳跃着的寒火。
触及在心口的柔荑,苏梦枕如梦初醒似,道“失礼了,虞姑娘。”
他下意识攥住虞兮,怕她离去,又怕她留下矛盾,挣扎,交织而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困住他的心。
最终,苏梦枕还是松开手。
那一刹的暖意,固执地留在手心,不甘在蔓延。
脑海里是敲锣打鼓的胡闹,又夹着让人耳根清净的木鱼阵阵。
虞兮即可端坐直身,老老实实抓着衣角放在膝上,道“哪有的事。是我莽撞,才对。”
“不。虞姑娘出自好意,是我逾矩了。”
虞兮沉音片刻。
非要跟苏梦枕掰扯清楚,到底谁对不起谁。她眉眼含俏,像初绽的兰花,笑意写满,溢出些许得意,直说“那我刚才还摸你胸了,大家扯平呗。别那么客气嘛。”
伸出双手,五指努力张开。
仿佛一柄精致的小扇,玉雕为骨,丝绢为面,洁净得不占一点尘埃。
话说得直白,直白到苏梦枕的耳廓红透。
虞兮后知后觉,她说了什么虎狼之词,道“我、我的意思不是。”
忽地,苏梦枕笑了。
他笑得舒展,是一种眉眼都为此而舒展的笑,如拨开乌云的晴日,有清澈的光从他眸子绽出,像琉璃珠子一样亮。
虞兮楞神片刻,莫名也跟着笑了起来。
“虞姑娘。”
“苏公子。”
两人一同出声,实在默契。
都惊奇地看向对方,视线相接,情意融融,不禁再次莞尔。
“多谢虞姑娘,我好多了。”苏梦枕专注地看着,他就那样静静虞兮,看她宛如淡扫胭脂似的红晕,“虞姑娘,三姐的药虽然苦涩,却对你身体有益,乘着汤药未凉,尽早服用为好。”
虞兮眼眸顿时瞪大,顷刻盛满了水色,似有千般委屈。
苏梦枕感谢虞兮为他所做的,但事关她的身子,还是劝道“良药苦口。”
那么苦。
虞兮视线躲闪,思索着如何把这一劫躲过去。
忽听,屋外的风止住。
生怕苏梦枕会留下来盯着自己喝药,虞兮殷勤道“公子不如先回去”
“不急。”
端着黑稠的药,苏梦枕用手背隔着瓷碗试过,还有余温,递过去“虞姑娘”
我不喝
虞兮脸色煞白,看着逼近的药碗。
立刻侧身,避开后才道“我好像有一点儿头晕,身体乏力,苏公子把药先放下,一会儿缓缓我再喝。”
苏梦枕看她不似作假,怕是因刚才之事引起,道“虞姑娘,我替你把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