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忽然一顿。
徐青翰那副无论谁看了都觉得眼睛疼的坐姿悄无声息地换了换,脊背挺直了些。
灵力附在了眼睛上,徐青翰摇着折扇,目光专注地落在听骨玉上。
星宿顿消,浅淡的赤金色光彩绽放出来。
岑砚不知其意,只闻听遥遥的两下掌声,他愣愣地抬起头,若有似无的猜测在心中浮现,他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嘴角就先扬了起来。
“天等灵骨。”
徐青翰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名单,把他与名字对上号,“这位岑家的公子,天纵奇才,恭喜。”
众人哗然。
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等灵骨
上一个天等灵骨,还是
孙文好像被过于炫目的赤金色晃了眼睛,手指颤抖着握了起来。
被衣裳掩去的红色痕迹发着烫,他下意识按在锁骨上方,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
所幸他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道“上一个天等灵骨还是徐师叔,岑公子,不,岑师弟,你如此资质,想来也能同师叔一般拜入掌门门下了。”
掌门不可能收他为徒的。
孙文有些恶狠狠地想,岑砚与徐师叔的灵骨差远得很,不如先骗着他,让他也尝尝从天上掉下来的滋味。
他们这些小辈不知道,徐青翰入门时是如何的情形。
当时孙文年纪还小,跟着家里的长辈来看热闹,恰逢徐青翰测灵骨之时。
永安城里都说,徐青翰太过纨绔,把世子妃生生气走了。
世子爷本来就没几分的好名声更遭了难,却又有传言说问天阁重开大选,就为了给徐青翰测灵骨,收他入门下。
百姓奇了怪,徐青翰一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子爷,有什么好收的
难不成是为了定远侯府那仨瓜俩枣的钱
遂又有了传言,说其实三年前徐青翰已经测过一次灵骨,乃是上上等的天等灵骨。那世子爷嫌仙门太苦,宁愿在地上撒泼打滚都不愿去,问天阁不好强人所难,定远侯才把消息压了下去才没传开。
不知为何,他又想来参加此次大选了。
诸多传言难以考证,孙文不知真假,却清楚地记着那天的景象。
细雨绵绵,侯府的仆从打着油纸伞,替徐青翰挡雨。
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眼下青黑,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放在了听骨玉上。
异变陡生,听骨玉骤然爆发出堪比日光的赤金光芒,光柱划破阴翳的天色直冲云霄,劈开万卷乌云,晃得孙文眼睛灼痛,万分不甘地捂住了眼。
等光芒渐弱,孙文试探性地睁开眼睛。风吹过颊侧传来凉意,抹了把脸,才发现他被光刺激得落下泪来。
万里碧空放晴,听骨玉中的星宿动荡,赤金色照得徐青翰的锦袍波光粼粼。
那才是真正的天等灵骨。
孙文不由得想,如果天等灵骨的主人换成了他
他就不会兢兢修炼半生,结果只落得个外门大弟子的名号。
大弟子又如何终究不过是外门,连内门弟子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他也不会被区区一个才练气的鬼修丫头重伤,落得如今废人一样的境地
都是因为灵骨。
“孙仙长。”
孙文回过神,与面前的易渡桥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