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激动道“七皇子变得也太快了,郎君竟还维护于他两年前,七皇子为了郎君生辰,跑了多少次栖安寺专门为郎君朝名僧竺真求来古卷一年前,听闻郎君食不能寐,又亲手捣腾了许多吃食和药膳。便拿最近的三月前来说,七皇子知晓世家排挤郎君,专程扮弱出丑,好让郎君一鸣惊人”
沈灼竟然为他做了这么多
君照雪一时几分恍惚,可抬头望向八角亭内时,沈灼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
割裂油然而生。
信安“可现在郎君看看,七皇子哪里对郎君有半点上心竟然当着郎君的面儿,同一个卑贱阉人调笑”
君照雪怒斥“是我管不了你了”
信安顿时失声,鲜少瞧见温润如玉的郎君这般发火。
他跟着君照雪习字,早就心比天高。
再加之七皇子在郎君面前卑微扮痴,在这个人人讲究风骨的晋朝,他也渐渐生出了不耻之心。
七皇子定然是忍着的,他怎么可能舍得不理郎君
信安内心安慰着自己,那些世家公子们大约也是不乐意被选的。
然而此刻世家公子们在此刻全然换好了骑具,竞相走到亭子外面,又不敢过分僭越,一脸克制又兴奋的表情“殿下,可以开始了吗”
信安“”
看这样子,完全不像不乐意。
信安的面颊一阵青一阵紫,活像是被人打了几巴掌,红得羞耻。
七皇子用狐狸面具遮掩住了自己的外貌,他们便忘记了七皇子的丑陋了吗
头一次。
郎君在场,却不再是人群中心,反倒人人都在看着七皇子。
亭内的沈灼发出一声轻笑“不急。”
他像是没有骨头,趴在了红木栏杆上。
沈灼笑起来的时候眼瞳里也好似盛满了甜腻的蜜,当他看向君照雪时,笑容却如疾风骤雨般消失,冷淡到再无一丝感情。
“当然得找个人替本殿下办事。”
微风拂栏,轻纱扬起。
细微的一角,忽的露了出来。
他的青丝垂坠在双肩,亭内栏杆上积攒的薄薄水气,侵透了单薄的春衫。
水榭下的池塘倒映着他的影子,沈灼宛若水底的月亮一般,随着水波虚幻的荡漾。
如梦如幻。
这一幕不知怎的落入了君照雪的眼底。
君照雪的脑海里回想着前不久见到小殿下的场景
沈灼十六生辰,他也得到太子首肯进入长乾宫。
那时的沈灼正在同太子闹脾气,连饭也不肯吃,在听闻他来到长乾宫后,脸上立即露出了明晃晃的欣喜。
他脚踩木屐,奔跑的时候,木屐和白石地面撞击发出了敲冰戛玉的声响。
如琢
昔日他叫自己如琢,今日他讥讽自己君先生。
那种反差极大的模样,忽的交织在了一起。
这一刻,高高在上玩弄一切的沈清昭,逐渐将从前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卑微模样粗暴击碎。
那种漠视骤然翻转,只是从前只有君照雪漠视沈灼,从未有过沈灼漠视君照雪。
同样的感情,却连接了前世今生。
亭中的沈灼嘴边噙着一抹轻慢的笑,像是画本中蛊惑着书生的妖
“你能为我做到吧”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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