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到了沈灼面前“呜郎君究竟何处得罪了殿下他大病初愈,还请殿下莫要再折磨他了”
沈灼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
“折磨”
“君先生自愿下场,何以污蔑是本殿下在折磨”
信安哑口无言“这”
怨恨的种子渐渐生根发芽,快速的舒展枝叶,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为何
郎君已做到这种程度了,沈灼却还不肯松口伴读之位分明是拿他开心
信安羞愤到了极点。
此番下去,名誉受损的定然是郎君。在这个风骨反来逼人的地方,若是失了风骨,便等同于失了地位。主人不受待见,他的日子亦不会好过。
信安陷入魔怔,他受郎君大恩,自该为主人肝脑涂地,竟说出了狂悖指责之语“殿下从前缠着郎君,现在却换了办法逼迫,软的不行,便要来硬的吗”
沈灼发出冷笑“我何时逼他”
还真是颠倒黑白
前世如此,今生又是如此,君照雪将身边的奴仆宠得心比天高,在对他施行捧杀之策前,已有了一试便知的对象。
信安就是另一个捧杀之策下的他。
沈灼回想起了前世和太子的见面
万喜死后,无人能稳妥处理他的尸骨。
他忍住屈辱,去求了太子最后一次。
大雨之中,侍卫们将他重重阻拦,连靠近也无法做到。
他满身泥泞的跪坐在地上,颤抖着询问阿兄,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样待我
太子举伞站在大雨下,神情里再也看不到半点温情。
捧杀的献策之人,一直都是你最喜爱的君照雪。
你已无价值,又能拿什么来交换,让孤帮你不光是孤,你最喜爱的君照雪只会做得比孤更绝情。
都是凶手。
信安见无法触动沈灼,便存了死志,要为了郎君最后博一次。
信安豁出命的冲到了沈灼面前
都看看吧,过分的是七皇子。
七皇子逼迫郎君下场,参加伴读比试非郎君所愿
若是七皇子当真大怒,狠狠处置了我,世人舆论会转向七皇子以权势欺人,便能保全郎君
这是激将。
信安朝前几步,即将要拽到沈灼的衣摆。
“这奴仆要做什么”
“小心”
在一片慌乱之中,君照雪用第五十箭对准了信安
箭头刺破了寒风,猛地朝着信安的后背射来。
信安的手刚拽住沈灼的衣摆,捏着不肯放手,便因中箭而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不停痉挛,已陷入了昏迷,鲜血和土壤搅在一起,变成难以清洗的血垢。
众人惊魂未定,看向了站在寒风里拉弓的君照雪。
他的眉眼透着与往日不一样的冷意,寒风吹得他衣袍猎猎,飒爽矫健。
“殿下,这是第五十箭。”
咚咚咚。
错杂的心跳,如擂鼓般响起。
众人忘记了呼吸,便这样震惊的看着君照雪。
沈灼“你的奴仆”
君照雪“他冒犯殿下,须得重罚。”
沈灼“”
他沉默着,打量着,好似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君照雪。
非他动手,而是主人亲自动手,激将和牺牲都不管用了。
沈灼的手捏得泛白,薄凉的看向信安,好似在看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