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澄仍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眼眸沉沉“说。”
他倒要听听,这位“柔弱”的杜姑娘究竟为何把药下到他身上。
难道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在刻意试探
暗卫想到方才偷听到的对话,迅速重复了一遍前面的话,到了最后一句时却面色渐渐涨红,许久都没挤出一个字。
谢景澄冷白的指尖摩挲着玉佩,单手撑着额头挑眉“怎么”
暗卫花了许久做好心理建设,随后一咬牙一闭眼,梗着脖颈道
“他说,杜姑娘当时吩咐他绑您时的原话是'谢景澄容貌姣好,且又是个病秧子,想来在床笫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平日里的太尉府肃穆庄严,今日却挂上了一排排的艳红灯笼,囍字窗花贴满了走马楼,色彩浓稠的红绸围满了整个水榭阁楼。
两顶红轿在敲锣打鼓身中摇摇晃晃地落轿,杜沁然手持团扇蒙面,掀开轿帘时看到一双修长冷白的手。
她视线顺着上移,入目先是木质轮椅,随后是鲜红的绣金婚服,再往上便是微凸的喉结,和那张完美无瑕的俊美脸庞。
谢景澄被衬出了几分血色,整个人芝兰玉树,俊美无俦。
注意到杜沁然的打量后,他温和弯唇,仍是耐心地等待着她下轿。
杜沁然微微垂眼,伸出手礼节性地搭在他的腕上。
触感微凉,似是一块冷玉。
谢景澄偏头轻咳两声,语气歉然“我身有残疾,无法行走,还望杜姑娘海涵。”
不远处是谢林夫妇,林若寒盖着盖头跨了火盆,而谢韫礼搭弓拉满,一箭赢得满堂喝彩。
而谢景澄却因顽疾缠身,常年缠绵病榻而手无缚鸡之力。
因此,他们这边倒是省略了跨火盆和射箭的过程。
虽是省下许多事,但与那头比起来却好似两个世界。
一边热闹,一边冷清。
明明都是新婚夫妇,谢杜夫妇在排场方面倒是比谢林夫妇落了一头。
杜沁然心底倒是乐得清闲,但面上却瞬间红了眼眶,作清纯柔弱小白花状。
她双眼微红地凝视着谢景澄,倔强地继续立深情人设“我早已说过对谢公子情深不悔,这等俗物哪里比得上公子你谢公子如今说此等话,可是质疑我的一片真心”
一回生二回熟,她如今已经不需要掐大腿就能瞬间泪目了。
奥斯卡欠她个影后。
谢景澄眸中仿佛荡漾着藏不尽的温柔,笑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姑娘的赤诚真心我自然懂得,日后定不辜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杜沁然含着泪,娇羞地点了点头“我相信谢公子。”
戏瘾正在兴头上,两人已到大门门口。
不巧的是,另一对新婚夫妇也同样在门口,两队人便这么堵上了。
林若寒脚步不停,俨然是想先她一步拜堂,却被谢韫礼拦住了。
谢韫礼的目光在杜沁然身上微微一顿,随后便克制地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对谢景澄道“长幼不可废,舅舅与舅母先请。”
谢景澄并未推辞,波澜不惊地淡淡颔首。
就算谢韫礼是状元而林若寒是嫡女又如何
还是得被谢景澄的辈分压一头。
杜沁然与他先行一步,经过林若寒时有样学样地点了下头,矜持道“不好意思,我先行一步。等着你敬茶哦,外甥媳妇。”
林若寒的脸色又臭又难看,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应下了这句“外甥媳妇”,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杜沁然面上不露却内心狂喜。
只是下一刻,喜悦却尽数消失殆尽。
门口的侍卫报道「户部侍郎到」
赫然就是那个本该在天罗地网中等死的行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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