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流感横行,即便做了全方位的防护措施,鱼江晚还是不幸中招。
她自来免疫力弱,小时候班级里一有同学头疼脑热,她都能跟着凑上热闹。后来被接过来,许茉凝专门嘱咐李嫂对她加强营养,就这么像朵温室里的花一样养了好几年,才慢慢把身体调养好。
那一次流感实在太凶残,她一瞬间就又被打回原形,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几乎不省人事。
偏偏这个时候李嫂回家过年,年底许茉凝忙得不可开交见不到人影,而许澜青那时候在国外工作也没在家。
鱼江晚白天自个儿吃了药,以为多少会有所缓解。哪想到了晚上忽然发起高烧,整个人头重脚轻宛若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动都动不了。
别人在这种时刻看见的都是太爷爷太奶奶之类的人物,但她在梦里看到的是许澜青。
他站在床边,身上挂着冬夜刺骨的冰凉,沾染到身上让她冷得打颤。然而敷在她额头的掌心却是温热的,充满了安全感。冷热交替袭来,一时间犹如冰火两重天。
那感觉太过真实,令意识不清醒的她分不清是不是梦境。她那时想,一定是太想他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人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更何况几个月没见面。鱼江晚委屈地抓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才回来啊”
她声音哽咽,眼角流下的泪滚烫灼人。可头脑不清只隐约看得见他说话,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好像察觉到,又凑近了些。近到那张脸终于不再模糊,清晰立体地出现在眼前,蹙着锋利的眉毛,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他身上的冰凉很舒服,想要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左右不过是在梦里,她就这么搂住他脖子,仰头亲了上去。
在那一瞬间,鱼江晚甚至感觉到了那两片薄唇的柔软和温度,舌尖闯进去时尝到了那一点点黑咖啡的苦。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让她心脏狂跳,几乎难以抑制地颤抖。
可醒来后她身处医院,是许茉凝陪在身边,根本没有许澜青。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梦。
她打了三天吊瓶才算好。流感过去了,冬天也跟春天进行了交接。万物复苏,病毒在跟人类打了一场侵袭战后全身而退。
此后的三百多天一如往常地走过,她从二十岁变成了二十一岁。无论世界如何变迁,可梦里的那个吻却始终没有过去。如此清晰地,鲜明地在她记忆里,日复一日,重复播放。
如果曾经有那么一件事,迟暮之际再去回首依然会令人如青葱般心动。
于她而言,就是这一场梦,这一个“吻”。
翌日,阳光明媚。
鱼江晚起床后对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地换衣洗漱。她以为许澜青昨晚那个状态,得个一天半天的才能恢复,没想此时此刻他已经精神抖擞地吃上了早餐。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我以为你起不来的。”
许澜青喝了一口咖啡,唇边盈着点笑意,“不能辜负了你的蜂蜜水。”
“没想到这么管用。有机会我也试试。”
“你还是试点好的。”
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鱼江晚走到自己的车旁,笑意盈盈地问“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她身后停着一辆单门的小迷你易拉罐,粉色车身上贴着卡通贴纸,模样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