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远扬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新闻,亢奋的叫声撕破耳膜
“你们结拜了”
程意绵掏掏耳朵,心道范学长说的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形容词。
范远扬摇头,改变说法,“不对,是他认你当妹妹了”
“都不是,是他今天跟我说,学妹属于妹妹的一种。”程意绵耸肩,情绪丝毫不受任何影响,“无所谓,反正我对他没感觉。”
“不是吧,你眼光这么高,连他都看不上”
程意绵搭把手帮他拉行李袋的另一边,不答反问
“你见过相看两生厌的人最后走到一起吗”
“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不就这样,俗话说吵吵闹闹更相爱,你找一个高冷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的,以你这种性格,跟他待一天都受不了。”
“高冷的我不行,欢脱的我容易跟他处成朋友。”
就比如范远扬这类,无话不说,碰面不会觉得尴尬,也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样的人虽好,却撬不动她波澜不惊的心。
换句话来讲,就是没有恋爱中心动的感觉。
“那陆聿北这样的呢”
范远扬铁了心要当他们的媒人,一个问题重复几遍很正常。
来沪城工作的一个月,从两人短暂相交到成为上下级同事,中间发生了很多。
身为上司,他会用心准备早餐。身为学长,哪怕不干他的事,也会举报欺负她的人。加上今天的上药和关心,会不心动吗
人心是肉做的,怎可能不会。
“范学长,我问你一件事。”
“问吧。”
程意绵看他的目光带着期待“陆聿北对自己弟弟非常好吗”
“好,”范远扬咂巴着嘴,把知道的一股脑全吐出来,“承风属于安静美少男,没有商业头脑,非常单纯,陆聿北为了让弟弟读喜欢的专业,尽情追求梦想,就把家族重任全扛下了。”
这么说来,他真的挺照顾亲弟弟呢。
“所以我们”
范远扬“信我我跟他认识八年,从你刚进社团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他对你的态度就比别人特殊得多。”
“有吗”时隔这么久,程意绵已经忘了当初骂了些什么。
范远扬头一次见一个小姑娘的嘴巴那么溜,甚至夸张到把她的话记在了小本本上,这会儿回忆过往,简直倒背如流
“脑子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增高的。”
“别以为自己被上帝偏爱,你就可以刷着这张脸横行霸道。”
“人若太嚣张,没有好下场。”
“你是仗着有动物保护协会撑腰吗,人干不了的事你一样不拉。”
范远扬笑得喘不上气,像兄弟似的拍拍她的肩膀,“程学妹,我这辈子唯二佩服的人就是你。”
她想起来了,大一那年报名社团发现团
长是陆聿北,临阵退缩的前一刻,听到他对着新人警告了句“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到哪儿都能吃香,脸在我这里是摆设,妄图偷懒耍滑加学分,或者到这里找对象的,那你来错地方了,趁早滚蛋。”
这话分明就是点她嘛,太过分了
她气不过就骂了那些不带脏字的话。
程意绵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控诉道
“陆聿北竟然用胸大无脑和花瓶这种词来形容我,还说以我的智商考上沪城管大,若是批卷机器没出问题,一定是我走了后门。”
“事实摆在眼前,我跟他不可能有朋友以上的关系。”
“姐妹,别这么生气,”范远扬哀声长叹,“再给你举个例子吧。我们高中时候,校外的小混混看他每天坐豪车来学校,就不识好歹惹了他。陆聿北不给他钱,小混混就拿着刀在陆聿北脸上晃,威胁他,你猜陆聿北后来怎么着”
故事听到一半被打断,急死人。
“你讲啊。”
范远扬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点燃,吐出一圈圈的烟雾,道
“陆聿北握着小混混的手腕,亲手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第二天,那小混混就入狱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在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