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孤查查,三代皇陵的账目和陪葬品。”
杜泽满面红光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嬉皮笑脸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忧愁,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
“外甥孙子啊,你知道的,我这个户部尚书,是闲职。”
“户部的人,都不听我的啊,我就一吉祥物,摆那里好看招财的。”
祁峟
招财少往脸上贴金。
自从有了你,本就贫瘠的国库更是雪上加霜,散财还差不多。
“你好歹是户部尚书,还混了这么些年。”
“说来有愧,我不过是白拿俸禄十多年吧。”
“一生所建实无,所毁多有;户部大门朝哪儿开,舅姥爷我都不清楚。”
祁峟
杜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废物
虽然可能,大概率,只有这么个废物能善终。
“查个账而已,凭你杜家的威信,不能算是难事吧。”
祁峟狐假虎威,一定是你的长处。
大胖子杜泽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纠结道“那我找哥哥姐姐帮忙”
“随意。”
祁峟不再搭理胖子舅公,懒懒道“账本交上来就成。”
“好了,你可以滚了。”
祁峟信手拨开杜泽没上没下的手,稍一使力,便将人推下了桌子,杜泽直接脸着地,狠狠摔了一跤。
祁峟也不觉愧疚,只摸了摸鼻子,没心没肺笑了下。
杜泽也不恼,碎碎道“小没心肝的,白疼爱你了。”
祁峟不搭话。
杜泽继续自言自语道“外甥孙子啊,对我大外甥好点,好歹是你亲爹,亲的。”
祁峟继续沉默。
天知道你大外甥将要经历什么。
杜泽将腰间挂着的一串长颈鹿形状的金元宝放进了棺椁。
祁峟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无非是杜泽准备的、打算送给皇帝外甥做生日礼物的稀奇玩意。
这边杜泽刚退下,祁峟便召来了锦衣卫头子,派人不动声色地探查皇陵情况,顺带差人去库房查账。
前线是真的缺粮又缺钱。
祁峟打算,先动私库,用私库的皇家藏品,找勋贵重臣们换粮换草药。
自京城北上运粮,不出意外,三日足矣。
只要京城有粮,前线士兵,便有活下来的希望。
宫女太监,阖宫上下都忙的脚不沾地。
太皇太后数度晕厥,大半个太医院都恨不能住进慈安殿。
祁峟想着,是时候去拜访太后和皇太后了。
他打算先去找太后。
去见见他那18岁的、同龄的小妈。
先帝薨逝不过四五日,年轻的太后尚未来得及从椒房殿搬出去。
祁峟来的时候,没提前通信,刚到椒房殿门口,迎头和太后母女俩撞上。
太后的亲生母亲,镇国公夫人穿着素雅洁白的丧服,哭的梨花带雨,嘴里低声呜呜着“我苦命的姑娘啊,摊上这么对不管事不当人的父子,你怎么是这样白白守活寡的命啊。”
“娘心疼你啊。”
太后倒是一脸淡定,浑然没有死了丈夫的悲伤。
甚至反而开口劝慰母亲,“新帝是我继子,他能怎样不让我守活寡。他还能让我改嫁吗”
祁峟耳朵好使,远远听见这话,笑得乐不可支。
太后到底年轻,眼神好使些。
她远远就看见了形单影只前来的祈峟,便掐了下母亲的胳膊,低声道“慎言。”
傻白甜镇国公夫人没t到女儿的意思,还在伤心地哭诉,“新帝,他刻薄你啊。这么多天了,都没见他找你尽孝道。”
太后花容失色,恨不能举起手绢捂住亲娘的嘴。
祁峟看够了热闹,便也歇了玩笑的心思,大步流星地走到母女二人面前。
对着太后,干巴巴请安问候,“儿臣拜见太后,请太后安。”
小太后本想避开这个礼,却被亲娘拽着,硬生生受下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