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必然,不负陛下重托。”
祁峟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客气。”
便接着道
“你可一定要让老人家,好好活着。”
生不如死的活着。
祁峟怨毒地吞下最后一口茶,看向太皇太后的眼神,犹如沾染了巨毒的花斑蛇,血腥而残忍,犹如探查死物。
祁峟老神在在地一挥衣袖,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广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布,居高临下地站起身子,俯视太皇太后苍老的脸,澄澈的黑眸与沾满权欲的雾蒙蒙的眼睛刹那交锋。
凌厉而锐气的眼倏然一笑,阴恻恻的。
“这是父皇的传位圣旨。”
“前朝后宫,一切事由,太子祁峟,自行决断。”
太皇太后颤栗的喉咙已经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慈安殿伺候在侧的宫女太监全被祁峟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些人,没一个人听太皇太后杜氏的差遣。
她们的主子,从来都只是祁峟。
“呵。”祁峟顽劣而残忍地捡起一块瓷器碎片,饶有兴趣地来回把玩,更是恶趣味十足地走到太皇太后身前,俯下身子,审视太皇太后因为惊惧而暴起的眼珠,和完全扭曲的脸。
“孙儿的母后,临死前,也是如此的狼狈吧。”
“孙儿保证,您只会比她更惨。”
少年人挺拔的身姿投下漆黑的阴影,巨大的黑暗将太皇太后瘦小的身躯完全笼罩。
祁峟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提起碎片。
放在老人家脆弱的脖颈上,轻轻一划,稍微带点力度,便蹭出一粒粒细小的血珠。
强烈的恐惧和害怕,以及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让太皇太后从喉咙深处发出声声咆哮。
怨毒的咒骂,声调模糊,听不清。
优雅从容一辈子的老妪垂死挣扎。
“祁峟你不得好死。”
“哀家要废了你。”
祁峟浑然没有挨骂的不爽与羞恼,只戏谑道“孤竟不知,皇祖母您有废立皇帝的权力。”
“只是孤却不能如您所愿。”
“可惜了。”
祁峟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小太后看祁峟的眼神早已从一开始的慈爱平和,变成了震惊与恐惧。
“陛下您将太皇太后囚禁,不,圈养在慈安殿,那本宫住哪里呢”
“继续待在椒房殿吗”
“当然不是。”刚刚还满面春风开怀大笑的祈峟立马变了脸色。
“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椒房殿,给孤空置出来。你和皇祖母,一同居住在慈安殿。”
小太后
也不是不行,至少慈安殿,守备森严,虽然少了点自由,但是安全。
“将宫内府库的布帛、丝绸、粮食、金银器物,一一校对,登记成册。”
“三日后,孤要看见账本。”
小太后
就知道天下没有白捡的馅饼。
但她人微言轻,只能轻声应下。
她难道有说不的权力吗
显而易见,答案是没有的。
太皇太后被变相软禁的消息很快扩散了出去。
户部尚书杜泽虽然是太皇太后的亲弟弟,但是,他到底没有冒着触怒新帝龙颜的勇气,去为姐姐求情谏言。
何况他也觉得,姐姐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没能死在儿子前面,就该有这样一场劫难,逃不掉的。
只是囚禁,又不是赐死。
对于权势滔天的外戚而言,没有满门抄斩,已是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