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大员
陛下你是在开玩笑。
陶俑嫌贵,秸秆轻贱。
那有什么东西,能兼顾秸秆的丰满和陶俑的心意呢
纯纯有大病,故意为难人。
祁峟只当看不见大臣们的难处,泫然欲泣道“真就没什么法子,即能省钱,又能彰显孤的孝道吗”
礼部大臣
既能,又能,这四个字从没有这么招人恶心过。
“孤虽然贫穷,国库虽然空荡见底,但是,孤真的,发自肺腑地希望,为孤的父皇,筹办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无前例的、空前绝后的、盛大的、恢弘的葬礼啊”
礼部大臣
陛下您真的,玩笑开大了。
徐有钱瞧瞧,我家英明神武的陛下简直无敌了,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吾辈楷模
大祁朝的礼部是清水衙门,官员们大多寒苦出身,相比于背景雄厚的酒囊饭袋们,确实智慧了不少。
很快就有人提出了第三套方案。
“陛下何不妨将陪葬品的数量、规格、名录,抄录成册,陛下亲自提笔作序,再令江南头牌绣娘作锦锻账目、近五届状元作书法账目、宫廷御用木匠作竹刻账目,如此,则地宫东西中三殿具满,而陛下孝行,也得以彰显。”
“人才。”
祁峟拍案叫绝
提出这法子的人简直是人才。
又聪明又懂眼色
厉害
“锦缎账目和竹刻账目耗时漫长,且成品稀少。不妨就取五届状元榜眼探花一同作书法账目,再辅之以器物写实画、水墨画若干。如此则书画兼具,情趣风雅。”
“父皇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礼部大臣
陛下您开心就好。
先皇的想法,微不足道。
“父皇生前最爱舞文弄墨,只是不知,这绘画之人,该从何选拔啊。”
祁峟存了试探的心思。
心思活络的礼部大臣立马开始举荐门人子弟。
祁峟陛下怎么看怎么像是靠谱的、能坐稳天下的明君,此时不刷脸更待何时。
然而心思更活络的礼部大臣将此事推给了后宫太妃。
陛下善待寡母的事迹一日之内,早就传遍了京城。
既然陛下看重那群年轻的、新寡的女人,那就不妨用她们,卖陛下个好。
祁峟赞许了每一个提议。
只在最后淡淡道“皇陵陪葬品,仅中殿置成套账目三册、东西殿置画卷各100即可。”
“切忌不可铺张浪费,一切从简。”
“朱砂、砗磲、石青、孔雀石等染料造价高昂,省着点用。”
“宣纸徽墨也价比黄金,就不要用了。寻常笔墨纸砚即可。”
礼部大臣
抠搜如此,真有你的,我的陛下。
“除书画外的陪葬品,全部搬出地宫,不得有误。”
礼部大臣
孝出强大。
进来奉茶的袁公公则深深瞥了眼安逸喝茶的徐有钱。
天知地知皇帝知他知,陛下早就敲定好了先帝的丧葬规制,召集礼部大臣来,无非是想将发掘皇陵的罪过,加以美化,并且将罪名,揽于一身罢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无非是他那不按套路出牌的、昏聩跋扈的陛下,铁了心思保护徐有钱,保护那个出身卑贱的士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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