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钱
陛下好像不怎么勤政的样子。
懒懒的。
“陛下,这些奏折,批过了吗”
徐有钱小声试探道。
他乡野长大,自小没有规矩,野习惯了,便格外不拘小节。旋即矮下身子,主动将零落一地的奏折收拾起来,物归原处,也没觉得失礼冒犯。
祁峟也不是什么心思细腻、规矩大过天的人。他径直忽略了徐有钱的僭越之举,只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孤没有批阅奏折的习惯。”
“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徐有钱
陛下他,哪里还是不够勤政的问题。
分明是懒政怠政啊
咳,看在陛下积极调度粮草,北上支援的份上。
暂且不要骂他昏聩的好。
“夜明星稀,你也跪安吧。”
“明儿个拿到了地宫图纸,你自行离开,不必找孤告别,孤不希望被任何人、任何事,扰了清梦。明白”
徐有钱
“明白。”
陛下真是懒散到,不加掩饰,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地步了。
“下官领命。”
“陛下,”徐有钱弱弱试探道“如何保证皇陵守卫军,听从下官的调遣呢”
“好问题”
“暗夜,明儿个跟随徐有钱去趟地宫,亲自给明柯送个口信。”
“是。”
静谧辽阔的雍和殿,龙涎香徐徐袅袅,清风送来凉意。
沉闷而浑厚的男声,不知自何而起,像是暗夜中行走的鬼魅,来无影去无踪,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害怕。
徐有钱瞬间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妄图找到声音的主人,祁峟却对他的反应嗤之以鼻,道“暗夜要是能让你发现,他也不必在孤身边混了。”
祁峟眼中的戏谑过于明显,徐有钱暗自羞愧,不自觉红了脸。
想说些什么,却被祁峟无情地挥手,礼貌地“请”了出去。
他特别想问祁峟,“陛下,你我一面之缘,为何如此信任下官”
但终究没有机会问出来。
御花园尽头的荷塘,五彩斑斓的睡莲蜷缩了花瓣,婷婷雅致的缩成了大小不一的花苞,清淡的香气若隐若现,徐有钱心想,他大概率,这辈子,都寻不到问题的答案了。
但也无妨。
“听说陛下杖杀了太皇太后身边的月桂姑姑和寒蝉姑姑,那可是太皇太后的陪嫁大丫鬟,先帝见了,都恭恭敬敬的,咱们陛下真是”
“真是半点人情味没有。”
夏日的晚风,送来阵阵凉意。
徐有钱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冒头窜起的冷意,让他暗暗责备自己的心大真是活腻歪了,大半夜的,在暴君的御花园溜达,真是嫌自己命长了,想提前下地府见阎王。
星辉月色流转,祁峟一夜好梦。
日上三竿,才将将醒来。
他慢条斯理地吃上了早餐,水晶蟹黄包、虾仁三鲜包、冰镇玫瑰酥酪、红小豆薏仁双皮奶、金丝燕窝鹿茸粥
各式各色的点心吃食摆放满桌。
祁峟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慈安殿禁军统领半跪着汇报慈安殿的情报。
祁峟漫不经心地听着,在听到太皇太后绝食时,淡淡道“绝食那别送了,撤销了正好,省钱省事。”
“浪费粮食可耻。”
祁峟随手舀起一勺芙蓉虾滑蒸蛋,尝了尝,道“蒸老了,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