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的兵士被残忍地割下耳朵。
尚还活着的兄弟被狄人深深刺穿腹腔。
尚未满月的婴儿,被贯穿于长枪上取闹嬉笑。
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泪水氤氲满眶。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做的。
无非是挖个空壳的皇陵。
无非是堂而皇之的享受先人恩荫。
死守边境的兄弟等着粮食。
濒临死亡的兄弟等着草药。
地宫里,有一切他们需要的东西
徐有钱高高举起简陋的木质令牌。
漆黑的“如朕亲临”四个大字熠熠生辉,祁峟陛下坚定而决绝的脸如在身前,徐有钱咬了咬牙,道“地宫受潮,陛下仁孝,特令我等更换陪葬品,拆旧换新,以敬天地,速开地宫宫门。”
简陋的木质令牌高悬于天,没人质疑,也没人哄笑,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手中的事。
变故就在此时产生。
皇陵守军统领明柯率众前来,对着简陋的令牌虔诚跪拜,“恭迎陛下,陛下圣躬安。”
在明柯的牵头下,远近内外,整个皇陵所有的守军一齐跪下,问候声如山呼海啸,“恭迎陛下,陛下圣躬安。”
徐有钱看着乌泱泱跪下的一群人,一时茫然。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眼前这个牵头的人,就是陛下口中的“明柯”。
而他也很快明白,那个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暗夜”,此时此刻,就隐匿在某个角落。
默默无声地帮助他、帮助陛下。
收起嘈杂的思绪,徐有钱赶忙思索后续事宜。
对粮食运出来、草药运出来,金银珠宝先放着。
对还要统计地宫现有陪葬品,统计成册,交由陛下。
徐有钱灵光一闪,很快就镇定自若地指挥起来。
在明柯的帮助下,搬空皇陵的工作,有序顺遂的进行。
明柯还特意提醒众士兵,不要扰了先皇后的清梦。
此时,忙碌的士兵们还不知道,所谓的“拆旧换新”,差不多类似于“有去无回。”
礼部官员也很知情识趣地派了不少专业人员,前来维持秩序,负责登记统计。
艳阳高挂的天,一群人忙的火热。
眼看着一捧一捧的黄土被抛起,成箱成箱的粮食被抬出,徐有钱阴郁的脸色越来越好,本就称不上多的愧疚更是越来越少。
他笑眯眯地瞅着地宫图纸,简直越看越开怀。
边境兄弟们,有救了。
粮食、草药、棉布、珍宝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事情当然不会一直这样顺遂下去。
很快就有人来砸场子了。
杜氏家主杜丞相闻讯而来,看着奔波忙碌,力图掏空他家外甥陵墓的人,气得胡子高高翘起。
偏偏这些天,太皇太后失去了权势,杜家也不得不消停。
他忍气吞声地站在皇陵入口,愤怒且哀怨地等着宗人府的景王到来。
他一个外戚,没权干预陛下行事。
但没关系,景王有。
景王可是仁宗皇帝的嫡幼弟,按辈分,祁峟得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叔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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