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说完后,谢济川笑容不变,但明华裳莫名觉得空气微妙起来,隐隐有冷箭流矢掠过。
明华裳连忙道“今日我们耽误时间,劳烦谢阿兄等候,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我没什么能做的,唯有准备些小吃食,望谢阿兄不要怪我拖后腿。”
“怎么会。”谢济川道,“二娘今日帮了大忙,怎么会拖后腿景瞻,你说是吧”
这是明华章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谢济川偏要提起,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明华章知道以谢济川小肚鸡肠的性子,他再回击只会没完没了,他索性不搭理,对明华裳说“走吧。”
明华裳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乖乖跟在明华章身边。
明华章挑衅,谢济川不痛快,明华章不回应,谢济川更不痛快了。然而最糟糕的是,他好不容易忘掉的事情,再一次粘到他脑海里。
他不干净了。
谢济川又开始频繁整理衣袖,哪怕沾上血渍的地方已经被遮住了,但他每每想到浑身就不舒坦。
明华章余光瞥见,颇为绝情地说道“这件衣服别扔,回去后记得验一下,上面的血到底是不是人血。”
哪怕明华裳无法理解谢济川这种衣袖脏了就要发疯的强迫型洁癖,她也觉得明华章太过分了,这简直是杀人诛心。
明华裳低低咳了一声,试图转移另两人注意力,让他们停止互相残杀“二兄,我和任姐姐在客房休息时,和隗府的小丫鬟打听了许多事情。”
接着,明华裳大致说了她打听到的情况,然后期待地望着明华章“二兄,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她们已大致了解事情经过,但凶手是谁还比较模糊,接下来要着重查谁呢明华章没表态,反问“你们觉得呢”
任遥将她和明华裳的推测又说了一遍“我们觉得,隗墨缘为财杀人,隗朱砚为情杀人,花奴觊觎隗白宣而对她不利,都有可能。还有隗严清,丫鬟说隗家的木偶现在大多出自隗白宣之手,而隗家的财产大权却由隗严清掌控着,也不能排除隗严清为了维护家主的权力或利益杀人。”
江陵啧了声“你们推了大半天,最后谁都没有排除。凶手肯定出在隗家这些人之中,这还用你们说吗”
“闭嘴”任遥怒道,“你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净给我们添乱,还好意思说我”
江陵也是大少爷脾气,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你说谁添乱要不是我帮衬,你一进门就暴露了”
案子没商量出结果,他们两人倒先吵起来了,明华裳无奈道“好了好了,今日江陵、任姐姐都帮了大忙,缺一不可。”
任遥嗤笑一声,江陵黑着脸转过头,两人谁都不买账。
任遥和江陵都觉得明华裳在和稀泥,他们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可取之处。明华裳叹息,只能求助另两人“二兄,谢阿兄,依你们看,这四人谁的嫌疑最大”
此刻晚照烟树,柳塘浮翠,摆摊的商贩收拾货物准备归家,货郎挑着扁担穿梭在大街小巷,散学的孩童在街上追逐打闹,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炊烟的味道,正是洛阳一天中最热闹、最有烟火气的时候。
明华章一身黛青色圆领袍站在初春暮光中,腰带将他的身姿勾勒得极其修长,光线昏暗,越显得他色清如雪,眸若寒江。
明华章没有看她,目光直视众生百相,淡淡说“这是对你们的考核,我无可奉告。你怀疑谁,自己去找证据。”
明华裳怔了怔,没想到明华章竟然这么严格“啊我心中其实有一个人选,你能告诉我猜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