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裳白了江陵一眼,她竟然试图教会江陵,她可真蠢。明华裳直接说结论“所以,我猜测凶手是个女子,十五到四十岁,手指灵活,做惯了木活,力气应当不小。她看起来可能不修
边幅,但她一定非常珍爱、了解木偶,能熟练地拆卸木偶的卯榫关节。她可能很苦闷、孤独,她行凶前,一定刚刚经历过重大打击,所以她想报复什么人。她故意将工坊破坏,但又不忍心真的伤害木偶,所以只是将它们拆开扔散,并没有做出无法修补的损伤。”
江陵完全呆住了,片刻后神神秘秘问“你认识凶手啊”
任遥真是忍无可忍,一把把江陵推开“滚远点,别挡道。别的我能理解,但是,你是怎么猜出她的年龄的”
明华裳叹气“因为现场被破坏过太多次,我不敢确定哪些痕迹是凶手留下来的,只能尽量放宽范围。这个年龄界限本该缩得再小一点的。下限十五岁是因为再小的女孩子没力气推动这么大的条桌,上限是因为人的年龄超过四十岁后,光感会下降,很难快速分辨出这么复杂的颜色。”
江陵还在惊叹“真的假的,你只是看这些东西,就能猜出来凶手是什么样子这该不是你胡编的吧”
任遥同样皱着眉,心有迟疑“明华裳,你对凶手的形容是真的吗如果抓错了人,那就是耽误了另一个人的一生。一个女子怎么能有力气杀人,会不会是你说错了”
“不。”明华裳对此很坚定,“她一定是个女人。”
任遥和江陵还在犹豫,明华章已霍然转身,快步往门口走去。门外被打晕的隗家仆从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正在拼命扭动。明华章铮然一声拔刀,雪刃横在他脖颈上,奴仆霎间不敢动了。
明华章冷冷道“我无意杀人,但如果你不识好歹,我敢保证在你喊出声之前,你的人头就已经落地了。”
奴仆呜呜点头,丝毫不敢怀疑明华章的话。他不懂兵器,都能感觉到这柄刀寒光如雪,锐气逼人,想来削金断玉不在话下。刀身上的冷意已沁入他血管中,他一点都不想尝试刀刃利不利。
明华章见他识趣,便松开他的嘴,问“里面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这样的人,你认识吗”
奴仆终于能顺畅呼吸,他张大嘴,狠狠吸了口气,哆嗦着说“里面那位女侠描述的,不正是二二娘子吗”
江陵和任遥走过来,听到奴仆的话都愣住了“什么”
隗白宣明明已经死了,凶手怎么可能是她
她自己杀自己
明华裳跟在最后,闻言毫不吃惊“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我们推了那么久是谁杀了她,如果万一,没有人杀她,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呢”
江陵和任遥呆住了,良久无法反应这种反转。明华章脸色非常难看,他知道隗家定做木偶的内情,也知道隗白宣才是真正经手的工匠,所以他听到隗白宣离奇死亡,尸首还下落不明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灭口了。
他先入为主,导致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他早就应该识破的,如果隗白宣真的被人扎到颈动脉,血不应该是流出来,而是喷出来。但当日见过现场的人却说,他们推门进来,看到隗白宣躺在地上,脖子上还在流血。
流的是真血,而躺在地上的却不是真的人。那是隗白宣做出来的木偶
明华章脸冷得似玉,两只眼睛像雪原上的幽火,寒声道“来人,不必隐蔽了,去抓隗墨缘、隗朱砚和花奴。”
黑衣人领命而去,眨眼间除了被捆在地上的隗家奴仆,就只剩明华裳、江陵、任遥三人。江陵茫然地看着空旷的夜空,道“我漏听了什么话吗,怎么就到了这一步这三人做了什么”
明华裳很从容,她能做的已经结束,剩下的就靠其他人了。明华裳活动有些酸痛的肩膀,漫不经心道“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自己说吧。果然我需要多活动了,才蹲了一小会,这就腰酸背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