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裳的眼睛笑成月牙,眸光温暖明亮“太好了。我看右边这间投缘,任阿姐,你能不能让我先挑”
任遥这些年把自己当男子,时刻警醒自己不能比男郎差。她花了太多时间练武,在人情世故上就强差人意,和洛阳的姑娘们根本说不到一起去自然,她也不想融入那些闺秀便是了。
但哪怕任遥这样迟钝的脑子,都意识到明华裳在给她台阶下,用一种很舒服的方式让大家都有面子。
任遥越发茫然,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同龄人的好意,堂兄弟和同龄少年都是她的竞争对手,闺秀小姐嘲笑她粗野、像个男人,过往十七年中,只有祖母对她好。
可是祖母老了,那样强硬、睿智、无所不能的祖母也说出让她赶快嫁人,找个好人家庇护之类的话。任遥一直孤独而紧绷,她以为世上女子要么像菟丝花一样,只知道依靠别人;要么像女皇、祖母一样,手腕强硬,雷厉风行,像一团暴烈的火,会灼伤所有人,包括家人。
她第一次见到明华裳这样的女子,和那些被她视为菟丝花的大家闺秀一样漂亮美丽,却又像水一样温柔通透,润物细无声。
任遥慢了好几拍才点头,明华裳笑盈盈向任遥道谢,然后就带着招财、如意进右边的屋子。
任遥在原地愣了半晌,平南侯府的丫鬟上前,小心翼翼问“娘子,您有什么不满意吗”
任遥回神,低声摇头“没有。”
她说完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犹豫,她用力掐了手臂一下,让自己重新强硬起来,说“快收拾东西,晚上太平公主要设接风宴。这么好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丫鬟叉手,小心翼翼应诺“是。”
明华裳中午住入自己的客房,招财、如意在安置细软,明华裳就坐在榻上看她们忙碌。要不是招财提醒,明华裳甚至能在榻上睡过去。
招财刚才听到隔壁屋子门响了,想来是平南侯府那位娘子出门了。她再看向自家娘子,昏昏欲睡,哈欠连天,颇为恨铁不成钢“娘子,今日许多名门郎君都要来,是择婿的大好时机。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能睡觉呢”
“是啊。”如意也跟着劝,“娘子,就算您不为了嫁人,为了国公府,也该多结交些人脉。”
明华裳知道自己必须出门了,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知道啦,都申时了,我还没吃东西呢。”
招财恨不得用力摇一摇自家娘子的脑袋,将吃和睡从她的脑子里扔出去“娘子,太平公主家大业大,宴会上肯定有吃食。您去宴会上再吃。”
如意见明华裳还是早晨赶路时那身装扮,忙道“娘子,相看时第一面最重要了,您怎么能穿这身出去招财,从国公府带来的衣服呢,快拿出来给娘子更衣。”
“不用。”明华裳止住过于激动的丫鬟们,伸手看了看身上的襦裙,说,“神都里谁认识明华裳,大家只知道明华章有一个龙凤胎妹妹罢了。这匹暗花龙凤锦是祖母给a303
40布料,喜庆,庄重,和二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同一套,正适合今日的场合。别折腾了,我看这身就很好。”
明华裳说的也有道理,但招财不甘落后,还是给明华裳重新绾了元宝髻,精心搭配了掐丝金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