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顾然身上的衣袍已经残破不堪,断剑潭的潭水寒气深重,以至于他的衣物此刻正湿漉漉地贴在他胸口、手臂、大腿等处,似是有生命般吮吸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连濡湿的衣领都像在舔舐着他的脖颈。
这种感觉实在难受,顾然恨不得马上去换上干净舒适的衣物,偏偏在踏入自己住处时却看到了倚在那儿看书的宴知寒。
顾然忙上前行礼。
宴知寒抬眼看向伤得极其惨烈的顾然,放下手里的书心疼而关切地道“快去换身衣裳,免得寒气入体。”
顾然心下感动,赶忙给自己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出来拜见宴知寒。
宴知寒招手让顾然坐上前来,给他看看身上的伤。
顾然忙道“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受伤后想寻求师尊安慰的半大小孩了,这么大的人哪还用师尊帮忙上药。
“阿然和我生分了。”
宴知寒淡淡地说道。
看向顾然的眼神带着几分失落。
顾然视宴知寒如父,向来最是敬重,见宴知寒露出这般情态岂能再推辞,只得褪下上衣给宴知寒看伤处。
宴知寒取出伤药替顾然背后的伤口上药,边上边问他每道伤是怎么来的,又让他有了什么样的收获。
听着宴知寒的提问,顾然渐渐也不再有成年后被师尊帮忙上药的不自在,宴知寒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也算是趁此机会梳理这次在万剑冢中的感悟。
等顾然转过来朝向自己,宴知寒目光凝在他锁骨周围的红痕上,抬手轻轻抚过那并不算深的伤口问“怎么伤了这里”
顾然骤然被触碰敏感处,只觉浑身一颤,差点便要进入应敌状态。想到眼前的人是自己敬重的师尊,顾然把退开的冲动压了下来,如实把当时的情况告诉宴知寒。
若是当真被那样困在断剑潭底,他怕是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宴知寒想象着顾然被两把利剑钉在寒石之上呼救无门的情景,尾指又止不住地轻颤了数下。
到那时候,不知这张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是不是也会如世间所有弱者般无助地哀声求饶
宴知寒脑中浮现的是往顾然身上施加酷刑的画面,面上却未曾显露半分情绪,反而很快收回了抚触在顾然锁骨处的手。
宴知寒语气肃然地教诲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小心些,下次不要再在万剑冢里待这么久。”宴知寒神色和煦地把手中的伤药递给顾然,“前面这些伤我就不帮你上药了,你自己处理一下。”
顾然哪里知晓宴知寒那不为人知的残忍想法,闻言自是感激不已地接过宴知寒为他准备的伤药,口中谢道“断不敢继续劳烦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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