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转到了骆凌云身上。
骆凌云也正直愣愣地看着他。
这个蠢货
宴知寒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收这么个弟子。
你说他没有被鼓动吧,他又确实对顾然生出了杀心;你说他被鼓动了吧,又只知道学着那个阿佑去讨好顾然,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实际行动。
骆凌云冷不丁对上宴知寒望过来的嫌恶目光,心里乱糟糟的。
师尊当时确实没骗他,师尊从头到尾都没明说是红色或黑色,而是让他自己看。
是他的眼睛骗了他,和别人根本没关系。
也是他的心骗了他,是他觉得只要顾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强悍、那么完美,自己便离顾然不那么远了。
所以哪怕知道阿佑对顾然的心意,他仍是迫不及待地认定自己找到了顾然的污点。
他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其实顾然是个卑劣至极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去崇敬、去仰慕。
仿佛这样就能肆意将他拉入泥沼,对他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
真正卑劣的人是他才对。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发现他们的神色变幻都落入了始终一言不发的温辞树眼中。
温辞树想起骆凌云曾在“梦境”中说起过,是师尊告诉他鸢尾花的颜色。
师尊知道南蛮符纹的含义吗
如果知道,师尊又是出于什么想法才用那么容易被误会的摆件来告知三师弟符纹的颜色
明明只要说“红色”二字,便不会引起任何误会。
这样的师尊,与他幼时敬仰的那个人似乎越来越不一样了。
温辞树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与长老们交流结契大典如何举办的顾然,不知怎地竟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等到结契大典结束以后,大师兄就要随谢重明回北剑宗了。
这本应是他十分期盼的事才对,毕竟他时常会想“如果没有大师兄就好了”。可大师兄怎么可以真的说走就走
如果大师兄并不把身为南宗天骄的地位与优待放在心上,也并不认为所有弟子都需要仰仗他才能好好修行,那他以前到底在嫉恨什么、在不甘什么
他现在即将失去的又是什么
南剑宗的异象不仅宗内诸人能看见,外宗的人也瞧见了。
这大晚上的,朱雀峰一带光耀夺目,紧接着还来了个双凤齐鸣,方圆几百上千里的宿鸟都被惊动了。这么大的阵势,任谁抬眼一瞧都知道南剑宗这边出大事了好吗
再看看那双凤鸟,得了,还是大喜事。
不少交好的宗派已经纷纷派人过来追问到底是谁的喜事。
长老们见天地盟誓已成,这桩婚事肯定拦不住也瞒不住,当即把顾然要与谢重明成婚的事告知了众人,表示择定结契大典吉日后会将喜帖发到大伙手上。
得知这一惊人消息的各大宗派
甭管旁人心情如何,反正长老们意识到婚事已成定局以后就捋起袖子各展所长地忙碌起来了,差遣底下的弟子们布置得热火朝天,力求要把顾然的结契大典办得风风光光。
众弟子惊闻顾然要和北宗天骄成婚,不少人心碎了一地。
一想到自己还要为结契大典贡献自己一份力量,一个心更是碎成了渣渣。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