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洋洋换下衣服,从后门走。
回家去遛狗。
小狗叫雷公。
雷公是一条重达八十斤的黑色拉布拉多,不知道是串了哪个品种,毛发比纯种拉布拉多要长一些。
它是郎洋洋在魔都的时候捡回来的,那时候才三四个月,郎洋洋加班回家,在公交车站避雨,小狗也在避雨,这时候空荡的夜班公交车停下来,车门打开,司机师傅说狗不能上车。
司机师傅以为狗是他的,郎洋洋没有解释,也没有上车,抱着狗走回家了。
那天晚上打了很大的雷,狗还是黑色的,所以给小狗取名叫雷公。
一人一狗洗了个热水澡,吹干之后小狗垫着郎洋洋的旧毛衣窝在墙角安了家。
郎洋洋好喜欢。
虽然他自己没有家,但是他给了小狗一个家。
回家半路上,雨小了很多,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已经完全停了。
打开门小狗就在门口摇着尾巴等候,郎洋洋拿上塑料袋套上狗链,牵它出门。
长溪市的春天多雨,青草树木也长得很快,脆嫩绿芽赏心悦目,但是雷公才不管什么春夏秋冬,巨量粑粑下来,淹没一小块清脆小草。
甜品店早上主要卖咖啡,有悠悠和兼职生在,郎洋洋不用一直在店里,所以早上一般会溜一个小时左右。
这是最近才养成的习惯,没有回老家之前早上只能抽出十几分钟给狗狗。
“走咯。”郎洋洋轻轻拉狗链,雷公从灌木丛里出来,脑袋和下腹都已经湿透。
回到家给它擦干,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微信上有二姑妈的消息。冻得发红的僵硬手指点开对话框,她推送了一个名片过来。
洋洋,这是三中的老师叫张园园,和你同岁。
我见过的,人温柔懂事,很漂亮的,看了你的照片同意的,你加了聊一聊。
郎洋洋没有点开名片,心里有点沉重,自从回家以后二姑妈就一直担心自己的婚恋问题,前前后后给自己介绍了七八个人了。
甚至还约对方和自己一起吃过饭。
在小城市生活,到了所谓的“适婚年纪”,催婚成了日常。
但郎洋洋喜欢同性,很小的时候就确定了,怕二姑妈接受不了,还没有跟她说。看她这么忙前忙后给自己张罗,还耽误人家女孩的时间,很过意不去。
小城市对同性恋的宽容程度不如一线城市,但是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郎洋洋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息屏放下手机,打开电脑看一下需要订购的材料。
暖风机放在书桌旁边,打开之后室内温度逐渐上升,四肢开始变得暖和。
郎洋洋是四个月前回来的,那时候是冬天,长溪市潮湿阴冷,他不肯去二姑妈家住,在这栋二层自建小宅子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人和狗都流着大鼻涕。
后来慢慢收拾,不会修院子,弄了一下室内软装,凑活住到现在。
这一片老城区很多房子都已经重建,年轻人都住进了电梯楼房里,这一片多是老人小孩,等着以后拆迁。
郎洋洋就是在这里长大,一步一步的离开,又一步一步走回来。
弄完采购已经是中午,郎洋洋热一下昨晚剩的排骨,炒一个青菜,吃过午饭之后上床休息。
一点钟起床出发去店里忙活。
忙到下班就回家遛狗,顺便买菜做饭,然后看看电视偶尔出去走走。
几乎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的。
没有社交,也不需要社交。
长溪市是半个旅游城市,现在是淡季,生意也一般,下午三点的时候店里也只有两桌客人,都是过来拍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