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婷。”陶泽均板下脸。
很多年没见到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了,陶婷怔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的,别管了,南师大也挺好的。”陶泽均说。
这是今晚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所有的疑虑和担心在此刻积聚化为无名的怒气,陶婷攥紧手指,低吼出声“什么叫也挺好那我这几天花那么多功夫帮她填志愿有什么意义啊那她这三年每天六点起床一点睡觉就为了那一分两分有什么意义啊”
“怎么啦”杨芳婷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看眉头紧皱的女儿又看看沙发上沉默的丈夫。
“你们知道什么对不对”陶婷往后退了半步,忍耐着怒意逼问,“谁的主意沈春还是陶泽明”
“陶婷”陶泽均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指着她说,“你别没大没小的。”
杨芳婷抱着陶婷的胳膊把她推回房间门“你先进去,这不该你管。”
“怎么不该我管”陶婷看着冷漠的父母只觉得陌生,她近乎信仰崩塌,不顾一切地吼叫,“陶迎楠知不知道到底谁干的”
左右不过是那夫妻俩,陶婷挣脱开杨芳婷的手,手机砸在瓷砖上啪的一声响,她作势就要往门外走“我去找他们算账。”
“陶婷”陶泽均走过来拉住她,加重语气说,“你管不了的。”
“我管得了”陶婷胸膛起伏,瞪着双眼执拗地反驳。
手机铃声刺破了屋里紧绷的气氛,杨芳婷捡起递给她,小声说“小徐打来的。”
陶婷抹了下脸,深呼吸一口气才接通放到耳边“喂。”
徐临越问“到家了吗没事吧”
陶婷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父母,忽然有些失神,咽喉发紧,她艰难地启唇说“没事。”
“妹妹呢志愿没搞错吧”
陶婷低声说“没有。”
每个家都有难以启齿的丑陋,拿下手机的那一刻她气焰全失,突然理解了父母,理解他们为什么袖手旁观,理解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她只有一个问题“陶迎楠知道吗”
“我们没问,你叔叔婶婶也觉得对不起她,以后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她的。”
陶婷冷笑了声“那还要谢谢他们啊。”
阴雨天持续了一周,灰蒙蒙的天空看久了让人心上也笼着一层浓雾。
徐临越明显感觉到这几天陶婷情绪低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每天晚上睡得都很早。
“是不是不舒服啊”他放下手机,把身边的人揽进怀里,“肚子疼”
“有点。”陶婷闭着眼睛枕在他胳膊上。
徐临越用手掌摁着她的小腹轻轻揉搓,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早点睡吧。”
陶婷背对着他,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被子里。
凌晨三点,天际闪过一条白线,随后雷鸣轰隆炸响。
陶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太阳穴神经跳动,她扶着胀痛的脑袋,摸到枕边的手机想看眼时间门。
“喂。”在看到来电提示时陶婷立刻摁下了接通。
“姐姐。”陶迎楠在那头喊,声音颤抖。
徐临越翻了个身,哑着嗓子开口“怎么了”
“我在呢。”陶婷坐起身,手在慌乱中摸到徐临越的胳膊,让她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陶迎楠抽泣着问“你能来接我吗”
徐临越意识到不对,打开床头的夜灯,眯着眼睛问“出什么事了”
陶婷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解着睡衣纽扣说“我去趟江北,你先睡吧。”
“啊”徐临越怀疑自己是做梦还没醒,“现在啊你怎么去啊”
“开车。”陶婷利索地换了身衣服。
徐临越搓了把脸坐起身,困意未散,全凭本能地说“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