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雨夜中落下一道闪电,轰隆一声,暴雨骤降,“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车顶形成一种噪音,雨刷器在车前头摆动。
夏思树低着头,坐在邹风身侧,洗完澡的发丝还未干,潮湿地搭在肩头。
她垂眼靠着车座椅背,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思绪游荡地抠着拇指的指甲缘。
刚从颐和公馆离开时,还听见了夏京曳和邹洲有所争吵,只是不知道在吵些什么,只大概听见些资金的字眼。
两人距离挨得近,出租车行驶下一个高架缓坡而轻微晃动,衣物之间摩擦出窸窣声响。
车内沉默,邹风没开口,也没无聊地拿手机,只手插在冲锋衣的兜里,下颌轻微压在领口,等着车到。
“冷吗”他忽地低声开口,偏过额头,目光看向身侧的人。
她身上还是刚才在公馆的那件睡衣,只临时拿了件开衫套在身上。仿佛多耽误一秒,他就能直接不管她走了一样。
听见声,夏思树抬起眼,褐色的眼睛在雷电交加的昏暗中看着他,随后木然地摇了摇头。
间隔两秒。
邹风“嗯”了声,也不再说话,只静默地坐在那,陪着她让她自己消化。
车是在十分钟后到的,雨夜车速减缓,漆黑中还是能见到路面上行驶往来的几束灯光。
邹风打开房间内的灯,看了眼站在玄关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的夏思树,没说什么,只将还低着水的伞放置在一旁的伞架。
他“喀”一声关上门,抬步进了客厅,边往前走,边习惯性地拽着一点领口,图方便似地,一手拉下拉链,脱下外头的那件冲锋衣。
两人只带了一把伞,从停车场出入口到老大厦的那点距离,伞面几乎全偏向夏思树那边,自己身上那件冲锋衣沾了不少雨水。
外面黑夜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室内隔着雷声,只闷闷地传递过来。
夏思树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只垂着眼,安静地在门前鞋架上拿了双邹风的男款拖鞋,换了鞋进去。
“就在这待着就行”邹风转过身,语气随意地看了她一眼。
好似就是善心大发地收留她,给她个待的地方,边问边抖了下沾着水的外套。
夏思树点头,看着地面上的水痕,“嗯”了声,手插着开衫的衣兜,缓步走到前方的沙发上坐下来。
见她脚上穿着他那双明显大出许多的拖鞋,邹风不动声色地收回眼。
随后撂下外套坐在沙发扶手上,垂眼拿出手机,在a上下单了些其他夏思树大概要用到的东西,包括一双女生码数的拖鞋。
“有热水吗”夏思树忽地问他,坐在沙发的一角,抽了下鼻子,眼睛有些迷茫又有些谨慎地打量了四周一眼。
邹风偏头看着她,“嗯”了声,随后收了手机,去了厨房一趟,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接过那杯水,指尖温热,夏思树眼睫低垂,轻轻吹了吹那层氤氲热气,才捧起
来喝了一口。
直到缓慢地喝下去大半杯,夏思树才觉得游离的状态稍有回来。
她轻轻撂下杯子,对上一眼前方表情有点看戏的邹风,忍不住抿了抿唇。
“我今晚睡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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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风坐在她斜前方的位置,人有些懒怠散漫,手机在手里慢悠悠转着“我这儿,像是有多余地方的吗”
“”
夏思树不好意思得寸进尺,想了几秒,于是好声好气道“我可以睡沙发的。”
话落,邹风看着她那卖惨的样,轻嗤笑了声,从位置上起身,往房间走“我去把床单换了,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卧室门锁轻微一声被推开,夏思树看着邹风走进去的背影,收回了眼。
外面的雨势丝毫不见减弱,闪电不时交错。
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夏思树拿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犹豫了会,下了沙发重新穿上那双拖鞋,拖着步子往厨房的方向走。
卧室门没开,夏思树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拉开走道另一侧厨房的移门,把灯光打开。
厨房很干净,不是那种被收拾的干净,而是那种长期没人动过的干净,没一丁点的烟火气。
夏思树还记得那次发烧,邹风给她煮的红糖圆子。虽然那几颗糯米圆子是秦之桂提前做好放在冰箱的,但邹风的动手能力看上去还是比她强很多。
现在从这厨房看来,邹风虽然有点这方面能力,但并不进厨房。
总之也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成天把时间消磨在厨房里更像是天方夜谭。
夏思树站在厨房门前,目光往里梭巡了两秒,才抬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