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焰下意识地接住她,没让她磕到。
“莓莓。”他眉间紧皱,问,“你哪里难受”
她也皱着眉,面上潮红,仍闭眼,只是又重复了遍“我好难受哥。”
程清焰拂开她凌乱的长发摸了下额头,几乎是烫手的。
发烧了,这温度恐怕都快40度了。
程清焰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体温升高这么快,更是一刻都不敢停留,立马开了灯,扯了件厚外套将夏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她还因为突然亮起的灯不舒服地抬手挡住眼。
程清焰俯下身,低声说“莓莓,你发烧了,我们要去医院。”
夏莓一点力气都没了,任由他给自己套上衣服,站都站不稳,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很哑“我不想动,没力气。”
“没事,哥背你。”程清焰转身蹲下,将她背起来。
已经到了后半夜,楼道里很安静,漆黑一片。
夏莓的长发披散,几绺长发绕过他颈侧垂在胸前,发烫的脸贴在他肩上。
程清焰背着她跑出公寓楼,这才发现外面还下着雨,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秒最终没回去再拿雨伞。
夏莓体温高得他心慌,手足无措。
他将自己刚才随便套上的一件防水的冲锋衣脱下来,罩在夏莓身上,而自己则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
凌晨的街道静谧无声,一辆车都没有,更打不到车。
程清焰就这么背着夏莓在街道上奔跑。
他第一次这样无能为力的慌乱。
昏黄的路灯照映枯黄的落叶。
12月的凌晨冷风刺骨,程清焰身前是吹来的冷风,身后却是发着高热的夏莓。
“莓莓,再坚持一下。”他侧头说,呼吸都因为奔跑有些凌乱,“马上就到医院了。”
夏莓没有回应。
只是因为难受发出无意识的轻哼。
直到昏暗的小巷里忽然传出一声讽笑,庞屏和几个男人走出来。
他们咬着烟,身上穿厚重的黑灰棉袄,趿着双棉鞋,手里拎着一大袋的烧烤和啤酒,慢悠悠地从一旁巷子里走出来。
程清焰脚步一顿,停下来。
庞屏将烟从嘴里拿下来,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笑了“哟,这是怎么了”
此刻程清焰没工夫跟他闲扯,一言不发地背着夏莓往旁边绕,庞屏抬了抬胳膊,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便拦了他的去路。
程清焰抬眼,冷声“你想怎么样”
“我早跟你说过吧,我们俩之间的帐我肯定要找机会跟你算一算的。”
程清焰“除了现在,之后什么时间、怎么算,都随你。”
庞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而后往周围看了一圈,走到一旁抄起一根棍子“程清焰,你觉得你现在有本事跟我谈什么条件吗”
庞屏这样的地痞流氓,根本没什
么道义可言,也丝毫不会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是乘人之危,很下作。
他侧了侧头,看靠在程清焰肩上的夏莓的脸,啧啧出声“这丫头的确是漂亮,难怪阿豪和你都被迷成这样。”
程清焰脸色沉得可怕,目光阴鸷,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人。
庞屏平时忌惮他,但此刻却丝毫不怕。
有些人从前是亡命徒,根本不要命,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一旦有了软肋也就废了。
“这是生病了得快点送医院才好啊。”
庞屏轻笑着,一步一步走近,抬起手里的棍子,拍了拍程清焰的脸,他脸上的雨水溅起。
庞屏说,“这样,你乖乖让我揍一顿,出了气,心里痛快了,我今天就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阴冷的穿堂风呼啸。
黑压压的电线在头顶纵横交错,短路的破瓦灯滋滋响,一闪一闪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