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根死死按在眼睛上,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他第一次明白,原来喜极而泣是这样的感受。
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还能重头来过。
不知过去多久,他余光中出现一双白鞋。
头顶一道声音“以年哥”
他们在用短信闲聊时交换过彼此生日,陈以年比她大一岁,出于礼貌,唐青云偶尔会这么叫他。
陈以年红着眼眶抬头,在朦胧泪眼中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唐青云。
她愣了下,弯下腰“你怎么了”
陈以年胡乱抹掉眼泪,站起身,没说话。
唐青云一时捉摸不透他是怎么回事,也不好多问,正好唐母走过来,唐青云介绍了两人,而后说“那我们去外面逛一会儿回来。”
唐母“嗯,别走太远了。”
“好,我们就在楼下逛逛。”
两人进了电梯,下楼。
晚上的医院依旧很拥挤,住院部进进出出许多人。
今年是暖冬,但唐青云身板实在薄的可怜,看着总让人担心,陈以年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她连忙推拒,陈以年坚持拉上拉链“穿着,我不冷。”
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哽咽。
唐青云悄悄打量他一眼,没再拒绝。
继续往外走,空气中传来熟悉的烤红薯的香味。
陈以年侧头“要吃吗”
“好啊。”
陈以年走到摊儿前,买了一个红薯递给唐青云。
唐青云“你不吃吗”
“我不饿。”
唐青云迟疑了下“以年哥,你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吗”
在医院里这种充斥着生老病死的地方哭成那样,总归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
“没有。”陈以年看着她,又移开视线,忽然笑了下,轻声说,“好事儿。”
“什么好事”
陈以年没再细说,两人坐在花坛的石阶上,
唐青云捧着烤红薯吃,陈以年便在一旁侧头看着她。
“我刚才听你妈妈和医生说,如果找到合适的心源就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了。”陈以年说。
嗯,不过这个手术费用肯定很高吧。10”唐青云极轻地叹了口气,“这些年家里的积蓄都用在我身上了,亲戚们也都被借怕了,还欠了不少钱。我的确想以后都能够健健康康的,可又不想我爸爸妈妈那么累,有时候我会觉得,其实不做手术也没事,反正我这些年也没真出什么事,说不准我就是运气好命大。”
陈以年皱眉“能做手术肯定得做。”
察觉他语气的强硬,唐青云笑了笑,宽慰道“你看我现在就好多了,等下学期开始我就可以回学校了。”
“嗯。”
唐青云披着他的外套,头顶月朗星稀,风轻轻吹拂。
她吃了半个烤红薯,吃不进了,重新包好后放进口袋。
陈以年看了眼时间“挺晚了。”他起身,“你回去休息吧。”
“嗯。”唐青云点了点头,朝他挥手,“拜拜,以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