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黄阿丘对陈凉水的骚扰与日俱增,但他毕竟病入膏肓,行动力差,没能跟踪到陈凉水的住处和沈涵上班的地方。
巨大压力其实源自陈凉水自身,梦魇再次爆发后,突然发现,并未从那段时光走出来。
黄阿丘对他精神的摧残,随着时间门推移,并未减少半分。
陈凉水觉得,脖子上始终套着绞索,忽松忽紧,惶惶不可终日。
十六岁那年,他有想过逃跑,被黄阿丘发现,藏起他的证件,不给他钱,还去学校告了学校。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杀掉这个人。
有个周末,他去帮水族店老板做清洁,赚点巴士钱。
红金龙鱼缸里,有块爆藻巨石,滑溜溜散发着鱼腥味。
十分沉重,他两只手都抱不稳。
最后,他用衬衣将石头抱回家,藏在桌下。
黄阿丘周末有休,不开车的时候,他是个烧酒佬。
出门喝一天,晚间门醉醺醺地爬回屋,有时就倒在门厅,像一具死尸。
这天半夜,他进来就躺在地上,甚至没锁上大门。
陈凉水一直没睡,摸黑到门厅,走廊的声控灯还亮着。
光顺着门缝像刀锋,将黄阿丘劈成两半。
陈凉水站了会,弄出些动静,黄阿丘毫无动静,歪着头打呼。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钻进桌下,抱出那块大石头。
石头被洗得干干净净,黑黝黝的,不见水藻痕迹。
陈凉水沉默着,走到黄阿丘身旁。
黑暗里,他的脸模糊又狰狞。
他站了很久,手举起又放下,反复多次,直到手腕酸疼。
直到走廊,响起下班舞女,清脆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哒哒,敲打的声控灯,闪啊闪。
陈凉水最终放弃了
沈涵睡熟后,陈凉水抱着星星罐,来到客厅。
夜已深,同住皆入睡。
客厅空旷得,拉把椅子都会发出回音。
陈凉水望着窗外,有点脏的玻璃上,挂着他模糊的表情,坚定的杀意。
他好后悔,十六岁的那个夜晚,没能砸死黄阿丘。
他坐在地上,安静无声地折着星星,罐子已装到分之二。
一千颗是来不及了,赶一赶能到五百颗。
陈凉水把沈涵的工资卡,埋进星星里,舍不得,又扒出来,反复多次。
沈涵给他卡的时候,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其实,他好开心,没有人如此仔细地,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从来没有过。
陈凉水关灯,蹑手蹑脚回到房间门,藏好星星罐。
沈涵揉着眼睛,撑起健壮上半身,模模糊糊问“陈凉水”
“嘘”陈凉水快步走过去,爬上床,抱住他的脑袋揉了揉,“睡觉了,小狗。”
沈涵困得睁不开眼,很乖地应了声“睡觉。”
空调定时已关,屋子里微有热气,他们头贴着头,手脚相缠,熟睡了。
阿耀派人跟了陈凉水几天,黄阿丘来过两次,每回都会挨揍,却不依不饶。
黄阿丘执着于对陈凉水精神施暴。
陈凉水则是在出手上,越来越想他死。
要不是周围人拉住,劝阻,甚至看到黄阿丘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