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在车水马龙的早晨,跟张飞哥狂捡三站路,喜获五块钱。
他以为的捡垃圾,三分钟盆满钵满,实际的捡垃圾,腿慢无,手慢无,嫌脏无。
整整一条街,捡垃圾的比垃圾都多
卖完塑料瓶子,沈瑜已没有少爷模样,头发蓬乱,t恤看着挺新,但皱皱巴巴,裤脚一圈水渍,板鞋黑黄交加。
垃圾站在破烂巷道里,有一家极便宜的小卖部,窄小得只够转身。
从天花板到窗户,挂满小包装物品,乍一看跟到了印度似的。
一次性洗发水、沐浴露、小块肥皂、牙刷套装,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很明显就是做拾荒人生意的。
沈瑜实在无法接受不洗漱,可他只有五块钱,买了洗漱用品,就没法吃早饭。
张飞哥劝他,都捡垃圾了,还要什么脸啊。
沈瑜不干,用仅有的钱买了洗漱套装,跑进公厕,用肥皂把黏糊糊的头脸,一顿搓洗。
肥皂是那种小旅馆的劣质货,散发着奇怪味道,洗两下“嘎嘣”断成两半。
沈瑜在家时,洗漱用品都是奢侈大牌,用一次扔一罐,有些只开封闻闻味道,不喜欢立马就扔。
记得之前在外地上一所公立中学,有同学会捡他丢掉的东西。
被他发现后,在垃圾桶上方安了个摄像头,录了半学期。
每周都发群里,跟一帮有钱闲出屁的少爷们,一起看笑话。
直到有一次,有个经常捡东西的同学,评选奖项上台发言。
那家伙长得像拐棍儿,小小年纪佝偻着背,戴着折腿儿黑框眼镜,小学生款的。
沈瑜坐在最后一排,腿搭在书桌上,翘得老高,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谁,突然在多媒体机上播放评奖同学,捡拾宿舍垃圾桶的监控视频。
沈瑜现在已记不清同学的长相,只记得那张憋红的脸,六神无主的神情,和奔出教室,单薄如豆芽的身影。
他喘着粗气,看着脏镜子里,湿淋淋的脸,脑袋里划过两个字报应。
一闪而过,如雷似电。
他揣着满腹恶气走出公厕,外面晴空万里,太阳毒辣炙烤着一切。
张飞哥给他个蛇皮袋子“穷讲究,还得捡吃得去。”
“我乐意,管得着吗。”沈瑜用袖子蹭脸。
张飞哥警告“欸,我可跟你说过了,就这站地,可以自由捡,别的地方都有人占,小心挨揍。”
“知道了。”沈瑜嫌他烦,骂骂咧咧走掉了。
张飞哥叼根烟,困惑摇头“有钱人也不容易,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沈瑜回到大街上,没急着捡瓶子,站在阴凉处冥思苦想。
不远处两个老太太,眼神犀利,跟着快喝完水的行人,很快得手。
矿泉水瓶利润低,竞争激烈,活动范围大,不是好标的。
据他观察,纸壳箱比较赚钱。
可是街边都是店铺,人家留着自己卖钱,捡是捡不到的。
最好去小区,还得是那种年轻人多的公寓楼。
他们爱外卖,爱网购,垃圾桶里什么宝贝都有。
沈瑜豁然开朗,头好痒,感觉长出脑子了
于是他打听到最近的大型公寓,欢天喜地杀了过去
沈瑜有点小聪明,把袋子从护栏塞过去,走到正门,直接叫保安刷卡,装成业主进去。
这个公寓前后六栋都是oft,已过上班点,瞧着有点冷清。
沈瑜夹着袋子,哼着歌,大大方方寻找着垃圾桶。
大社区就是好,到处是垃圾桶,还有垃圾分类,上班的人刚走,扔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