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沉默地听着她的哭腔。
“”
很久,很久。
在繁忙的会议室中,周围人来来走走,不时有通过电话的交谈声,却只有听筒中包法利的哭声清晰地叫他的喉结发涩。
他该说声对不起,却又察觉到违和。
他此时身处这间会议室,身为异能特务科的长官,身为横滨几十万居民的保护者。保护者是不能向为救坂口而毅然决然飞上高空的包法利道歉的。
他的歉只能出自坂口安吾这个人。
可割裂的是,他不能随心随遇地仅成为坂口安吾。
就像很久以前,那名前挚友黑暗中阴郁的眼光。
“”
坂口只能沉默。
直到坂口再次活动清他的嗓口之前,自有包法利隐约啜泣的听筒传来一声冰冷冷硬的叮。
包法利先前躲藏的地点似乎是一部电梯,之前的安全一直是电梯在行进,此刻,电梯到了。
坂口再度打起精神“包法利小姐,你到了哪里有没有标志性建筑物,我现在为你指路。距离救援组到达白鲸只差最后一千米,最长不需要、”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听筒那端,传来了极轻盈极轻盈,哪怕是旁听者,也能听出那话语如吹去一只羽毛上水珠的万千珍视“我亲爱的,你怎么来了这”
包法利只是啜泣。
“怎么哭了不要哭,你的眼泪是坠在我心上的珍珠。”
包法利的啜泣隐隐增大。
“不要哭了,亲爱的,好吗”
那珍视的低鸣越来越近,直到近到离话筒一步之遥的距离。
“别哭了”
坂口刚刚被包法利的啜泣牵动的心神,如从悬崖上看清了其下栖息的兽类,而重归人类的理性与沉重。
他曾经学过法语,因此这两人的对话毫无阻碍地进入了他的理性。
“我亲爱的”低声的喃喃还在继续。
包法利哭着嚷嚷了一声“你别碰我”
“嗯,好,我不碰,你看,亲爱的,我退后了,我距离你有三步之遥,这对一对爱人可是咫尺天涯,你看,哇,好高,再往后退我要掉下去了、等等不真的要掉下去了”
男人的声音十分具有感染力,似乎真的要从何处一坠而下。
可从包法利嗤然破哭的笑声中,似乎只是对方滑稽而专注的表演。
“你又这样”包法利含含糊糊地抱怨。
“当然了,我亲爱的,为了你,我可以扮作一切,只要你愿意向我展开清晨晨曦般的笑容。”
“哼”
这第三位男人显然十分了解包法利,几句之内,原本啜泣地喘不上气的包法利就被他逗笑了,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平复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