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一个周前的晚上,傅边洲在帮苏然搭帐篷时,帐篷顶没有搭好,苏然朝着他倏地勾了勾唇角,若有若无地笑了下。傅边洲问他在笑什么,苏然淡淡解释,“没笑什么。”
傅边洲
他猜测,苏然这个笑,是瞧不起他,笑他不会做饭,不会用打火石,连一顶帐篷都搭不好。
同样,这也是傅边洲的人生经历里,极其罕见地被当作下位者的嘲笑。
不管是不能接受苏然的嘲笑,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当作下位者,想要保持上位者的姿态。傅边洲第二天起了大早,去了市场。找了几家大排档。在品鉴过几家大排档粗糙的食物口感后,他选择了一家,尚且能接受味道的菜品的店铺,和老板商量学习一周,从切菜备菜炒菜到摆盘。
大夏天地,得一直不断工作,练习炒菜。纵使傅边洲穿着轻薄面料的长袖外套,胳膊也不免被溅到油点,这是每个做饭新手都不可避免遇到的问题。
这次再回到苏然面前,他不仅会用火石、会做饭,也会搭帐篷,他的能力不比苏然差,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得比苏然更好。
而这些落在苏然眼里,他全选择了视而不见。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孔雀开屏没人看。
一股莫名的烦闷充斥在傅边洲心头,似是暴雨前的黄昏。他仰着头,沉默地越过苏然,大步走向小木屋,从里面阖上了门,不过没有将里屋反锁起来。
几天前,傅边洲第一次住在小木屋时,当时的门是小木屋是门的,且开了一整夜。
苏然瞥了眼那被阖上的门,他走到帐篷前,钻进去,抬手拉掉探照灯。
约莫十分钟后,帐篷外传来滋啦几声,像是小木屋门被拉开的声音,苏然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往小木屋的方向瞥了眼,还真是小木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晚风穿过屋外的帐篷,又飘进小木屋里,树叶跟着轻轻抖动,沙沙作响。
苏然重新躺回帐篷里,他莫名想到了傅边洲右脸颊上的那颗几乎看不见的酒窝。
傅边洲的酒窝,混着傅边洲冷漠不屑一顾的伟岸身影,以及傅边洲在廉价大排档里学炒菜的样子,还有今天晚上关门又开门的傅边洲,形象有点混乱有点割裂。
苏然缓缓闭上眼,翻了个身,睡觉。
傅边洲的作息一向规律,不管前一天再怎么累,第二天早上仍是能准时准点地醒来,就和个人形闹钟似的。傅边洲穿好衣服鞋子,走到外面,发现屋外空地上的帐篷已被收纳着叠了起来,不见苏然的踪影。
屋外的窗台上,放着一张报纸,报纸底部好似被打湿,看着黏糊糊湿哒哒的。而在报纸上面,是一些被碾碎成渣的绿色东西,那些东西被报纸包裹着,看样子像是某些草本植物。
傅边洲走过去,他确定,在昨晚睡觉前,窗台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傅粥粥踢踏着小拖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他大概还没睡醒,从屋里喊着苏然苏然地跑出来。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苏然,而是傅边洲后,傅粥粥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地绷直身体,稍息立正站直,恨不得再举手敬个礼,让傅边洲别来找他的事儿,“小叔叔,早。”
傅边洲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