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猜测这人听说了炼体之法,会因此动些歪心思,谁知银面人却只是认真听着,那副仿佛懂了却又有点茫然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个虽然努力,却缺了一些阵法天赋的大徒弟。
这个念头划过,凌尘略微一怔。
很快他又暗自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映宵哪里和这人像了。应该只是他们碰巧都于阵法一途不算擅长,所以此时的反应,也难免有相似之处。
在此之前,凌尘只给两个人认真讲过阵法其中一个一点就通,学什么都进步神速。而另一个便是沈映宵。
缺乏足够的参照,他很快便把银面人也归到了后者那一类中,没再多想。
不过这一丝熟悉感,倒是让凌尘对面前这人多了几分耐心。
他想起玉龛上的阵法,继续道“这种邪术当中一直有种说法,便是肢体离开活人越久,接种时便越难成活,简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越是修为高的肢体,便越是如此。
“那幕后之人恐怕是想等灵液攒足,再用灵液将那段手臂一具炼化,只是被你打断了进程单从这一点说,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沈映萧“”只有一件我做的好事可多了,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他想起自己勉强也算是拯救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世界,不由暗暗挺直的腰杆。反正这衣服显得宽松,凌尘也看不出来。
虽然已能强打精神给他讲课,但凌尘才刚毒发,精力显然有些不济,沈映宵没打扰他太久,得到答案便退了出去。
放好分身,元神出了本命洞府,沈映宵在本体中睁开了眼。
稍一抬头,就见下方已不再是那片望不到尽头的广袤森林,而是能瞧见远处的一座城镇。
戚怀风压下灵剑,落在了城外“就先在此处落脚吧。我约了人,稍后便到。”
这种靠近魔宗边界的城镇,反倒比荒郊野岭更为安全。
深林里不管发生多少杀人夺宝的事,都无人注意,但这城镇中,却随时可能有各方耳目。没准还有什么隐世强者装作老翁在路边看戏,因此各方行事都会有所收敛。
毕竟被抽走了一半毒血,又生出了一半新血,沈映宵此时虽异常疲惫,却略微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
见戚怀风还知道停在城郊,而不是扛着他御剑进城,沈映宵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费力地从戚怀风肩上撑起身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戚怀风在不该听话的时候,总是格外听话,瞥了他一眼,当真把他放到了地上。
沈映宵踏上地面,只觉得踏住了一捧棉花。天旋地转,他膝弯一晃,险些当场跪倒。
戚怀风简直像料到了一样,未等他挨到地面,便已重新将人提起,一边道“师兄着急下来擦地这么长一段路,尘土飞扬,只靠你这身衣袍,可擦不干净。”
“”沈映宵若非手指虚软,捏不起拳,这会儿定要跳起来给他一拳。
可惜理智的修士,应当懂得衡量自身的状况。
他最终只好默默记仇,只忍不住又对剑灵道“这混账也只有嘲讽我的时候,会上赶着叫我一声师兄。等我腾出手来,我必定要从他背后套个麻袋,打到他哭着喊师兄求饶。”
剑灵打了个呵欠“”这狠话都放过多少次了,你倒是套啊。
旁边,戚怀风对沈映宵心中幻想的场景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