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刚过茉莉花田,便见花丛奇景,群架已经接近尾声。敏鸢披头散发,挽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都挂了彩。一个如绛紫鸢尾,绮丽冷艳;一个如夏夜栀子,韵致清雅。纵使狼狈如斯,也掩不住原本姿容。
“大嫂”敏鸢见到温哲,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泪水一时没忍住。温哲又心疼又惊奇又觉得有点好笑,敏鸢平日里是多么骄横的一朵霸王花,竟然被看起来柔得像水一样的小姑子给制服住了。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挽月也被阿林、乐薇等人从地上扶起来,早上刚盘好的旗头也散下来了,如云的乌发间还沾上了几片花叶,她穿着粗气缓了缓,指着敏鸢不客气地道“再让我听见你编排我娘,我见你一回打一回。家里人的拳头应当是对着外人、保护家人的咱俩是亲姐妹,身上背负瓜尔佳氏家族的荣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却有心跟我起内讧你尽管去跟阿玛告状,公道自在人心。”
再见温哲怀里的敏鸢,二十五六岁的人,反倒委屈得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对面那个盛气凌人的,反倒像是大姐了。温哲在心里简直要给挽月竖大拇指了,别说制住了这位从来没人敢惹的大小姐,便是刚才那番话说的也在理啊
敏鸢马齐是认得的,可另一个他不由看怔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妙妙极竟然得见两位绝代佳人大打出手。”
叶克苏却认出了对方这不是那天在光华寺遇见的鳌拜小女儿吗怎么会是她呢她这是在跟人打架
温哲陪着敏鸢朝春和苑去了,挽月却由嬷嬷陪着向这边走来。
这会子二人面对面,叶克苏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他还未开口,挽月已经直接叫住了他,“叶克苏少爷。”
“哎”
马齐纳罕,这姑娘到底何方神圣,以至于他隐约觉得身边这个看上去要大她十来岁的铁面判官,此时此刻竟然心虚又老实地应了答。
挽月先是点头见了礼,接着便开门见山,“我已经知道那日在光华寺,与你同行的并非是纳兰容若。想来那位公子兴许是您的同僚,若身份不便透露,挽月倒不是不理解。只我那天丢了一把佩刀,此乃我额娘留给我的重要遗物,倘若您和那位公子捡到,还望归还。其实如果我真费心去找,以我阿玛的势力,挖地三尺想必找到也不难。只阿玛公务繁忙,况且挽月也不希望兴师动众。都说相由心生,我瞧那位公子不像是个坏人,应当是个讲理的。遂烦请您帮挽月转告他,望主动归还,挽月感激不尽。”
“噢。”叶克苏没多大反应,心里却风起云涌,盘算着回去如何同皇上转述此事。
“对了。”挽月刚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对叶克苏说道“上回为表谢意,我还曾对您和那位公子赠以蜜饯点心以表谢意。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此乃挽月为人处世之则,若那位公子肯将佩刀送至,我必有重谢,只要挽月办得到。”
人已渐渐走远,马齐方回过神来,“叶克苏你认得她她也是中堂大人家的亲戚吗”
叶克苏背着手,深吸一口气,“她是鳌中堂的小女儿。”
“她家是家里刚接回来的二小姐”马齐目光灼灼,像见到了九天上的绚烂云霞,他是听堂姐、乐薇说起过这事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小姐竟然长得这般模样,尤其是方才训敏鸢时那副正义凛然的神气,一下子俘获了少年的芳心。
“你怎么认得她的你们同僚还欠人家东西”
叶克苏没好气地往前走着,“说来话长,你莫要打听了。”你若知道她还曾拿刀抵过皇上的腰和脖子,还会觉得她美得脱俗么
扭头一看,马齐竟还流连在原地,舍不得离开。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刚说完,叶克苏隐约觉得,这句话好像一个多月前,自己也对另一个人,说过句一模一样的。真是红颜祸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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