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衙门的掌司太监吴良辅曾是先帝心腹,先帝在时权倾一时,私下里结党营私,皇上一心想铲除奈何牵扯众多,很难下手,只得暂时搁置。
没想到宋鑫浮出水面,倒是个绝佳的下手机会可以顺藤摸瓜,将吴良辅一干势力一查究竟。他回京已有几日,早就安排了人时刻盯着宋鑫的行踪。
这丫头一大早带人去堵门,他听后虽然惊讶,但也并不难理解。无非是回家后,发现自己哥嫂同宋鑫之间恐有利益往来,担心他这个黑心肝黑手段的指挥使,会就此拿捏,咬死不松口;更怕他会借题发挥,为了政绩,与皇上联合起来,整治鳌拜。
说实话,他真想过这么干。也试探过皇上口风,但令他费解的是,皇上似乎对他打算这么做的心思不是很赞同,甚至觉得有失公允。
朝中的人都觉得銮仪司不折手段又心狠残酷,若皇上也这么想,那当真离削弱不远了。
“看你这动静,早就想这么办姓宋的了,怕也是早已派人盯上他。您就在暗中看着我傻乎乎地去上门套出话来,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去到棺材铺拿证据。谁料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比我们俩下手都快。”
挽月一想到自己昨日在他家是时谈的还算坦诚,原来那会子叶克苏就已经布下了网盯着宋鑫,估摸着也盯着她,心里说不
出的堵。
怪不得纳穆福同她说,这家伙没干指挥使之前还算个人,干了之后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我能想到,您应该也能想得到,从来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叶克苏瞳孔忽然放大,按着刀把的手也愈发握紧。身后尘土飞扬,有銮仪使策马疾驰而来。急匆匆地下马后,附耳同他说了几句。
他听完,神色比死人还难看,瞥了一眼下属,“属下该死”
又瞥了一眼挽月。
“宋鑫死了”
叶克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挽月心中的大石头反倒落了地。宋鑫一死,账簿也没了踪迹,不论此事温哲牵连其中是深是浅,都无从查证了。
“你莫要得意,此事你父兄牵扯不大,本也伤不了他鳌拜几根汗毛。但他做的其他事情,不懂你究竟知还是不知,若哪一天真要查个底朝天,他将来一样逃不过。我也送他一句话,好自为之。”说罢,叶克苏转身走向自己拴在门口树下的马。
上马前,他忽然驻足,微微转过一点,同挽月告诫“早点找个普通的富贵子弟嫁了,安分过日子,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得来的。”
马蹄声渐远消失在街口,挽月从槐树上硬生生抠下一块树皮,指甲上新染的蔻丹也磋磨了颜色。
“回家”
临近晌午,曹寅急匆匆赶到乾清宫,走得满头大汗。他直觉告诉自己,出褶子了。
顾问行瞧见他一路过来,有点子诧异,“呦,曹大爷,今儿您不当值啊可是有要紧的事儿”
“皇上呢”
“在懋勤殿。”
不等顾问行通报一声,曹寅便哭丧着脸,一进门就开始告状。
“万岁爷,奴才这回心可被伤着了。”
玄烨刚刚阅完米思涵给自己从淮河那边加急递来的奏折,见水患治理有所缓解,心情不免舒畅。
“谁伤你了”
“奴才刚刚去姥姥家,在路上遇见一个人。就是时常同奴才打交道的那个岳先生的手下忍冬。您猜怎么着她她哎呦喂,她竟然跟瓜尔佳挽月在一起。”
玄烨脸色稍变,“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