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冬日早临,十月刚过,便迎来了洪武元年的第一场雪。
北平的雪状如柳絮,如鹅毛,一片一片,漫天飞舞,整座城好像浸入了纯白的染缸。
天寒地冻,那深入骨髓的冷仿佛冰冻了包裹在皮肤深处的血液。
百姓无故极少外出,福乐酒楼因此进入了淡期,常乐便也回了元皇宫和朱标同住。
红墙黄瓦之内,重重深宫,朱标边要学习,边要办差,忙得不可开交,常乐自然而然接掌了内务。
两人各忙各的,日子平平顺顺往前,直到来年三月,冰雪消融,本该是百姓春耕的好时节,可惜,元兵来袭。
正如史书记载,上都荒凉,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住得不甚习惯,他趁明军主力在甘陕地区作战时,命丞相也速率四万骑兵奔袭北平,意欲收付大都。
朱标召朱文正、李文忠、朱文英进宫讨论守城事宜,常乐换了身富贵少爷的打扮跟着进了议事厅。
李文忠和朱文英见之,对视了眼,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
军政之事,哪怕是太子妃也不得干涉,更何况只是太子的未婚妻而已。
朱文正因着妻子宋瑜,还有妹妹朱文玉的关系,熟络问道,“外甥女儿,你怎么也来了”
超级降辈的常乐无声瞪了眼未来舅妈的好大哥。
朱文正贱嗖嗖咧嘴笑,妹妹这婚事结得值。
朱标瞧着“明争暗斗”的两人,无奈摇了摇头,道,“乐儿是来给我们送宝贝的。”
常乐解开包裹,拿出里头装的东西,一一分发给他们,并解释道,“这是望远镜,它的作用是帮助使用者看清远处的物体。”
朱文正惊奇地“哦”了声,学着常乐的动作把望远镜举在眼前。
也不知是谁突然“咦”了声,他们三个不约而同跑出大殿,奔上了宫楼。
常乐和朱标在殿内慢慢悠悠喝了盏茶,他的三堂表义兄弟终于依依不舍从外面回来。
“神兵利器,神兵利器”朱文正毫不吝啬赞道,“外甥女,你有点能耐啊”
李文忠和朱文英也如获至宝,两人边朝常乐道谢,边就把望远镜揣进了自个怀里。
常乐瞅瞅没见过世面的三人,笑眯眯接受了他们的感激。
朱标笑看眼暗暗得意的未婚妻,随即正色道,“我们来说说守城之事。”
朱文英双手抱拳,“殿下,我先带您出城,待战事了却再回来。”
朱标哪是临阵逃脱之人,他摇摇头,拒绝了义兄的提议。
朱文英“标儿”
朱标安抚地看他一眼,“北平城墙坚固,又有三位兄长在侧,我还何惧之有”
朱文正最是自信,他拍拍朱文英的肩膀,傲然道,“北元区区四万人,北平三万守军再加你们带的兵马,难道还守不住”
朱文英无语,他那不是以防万一么
他们三个是风里来雨里去,自小在军营摸爬滚打惯了的糙汉子,可标儿不是呀
李文忠也皱着眉头提醒道,“北元来的全部都是骑兵。”
蒙古铁骑,纵横天下,元顺帝潜逃至上都,除了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的兵马之外,四万骑兵应当是他最后的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