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听到自家小姐苦涩的声音,蹲到她的面前,“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哭吧。
这句话她不敢说,新婚之夜若是哭,会很不吉利的。
“前头的婆子来传了话,说是姑爷案子还没有处理完,让小姐先歇息。”
面都不过来,严韫身旁的小厮甚至都没来,就只派了婆子。
沈辞宁的心中更是黯然,她攥紧了拳头,强忍住鼻头涌上来的酸意,自己伸手取了盖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娇脸。
垂眸看着盖头上面,她亲手绣的鸳鸯戏水,嫩白的指腹摩挲着刺绣的纹路。
“那就歇息吧。”
次日晨起,沈辞宁很快就醒了,几乎是一夜未眠,迷迷糊糊中浅浅休憩了一下,香梅很快进来给她收拾,要过去给董氏敬茶。
严韫父亲早亡,就只有董氏一个孤母,下面还有一双弟弟妹妹,没有太多的亲戚。
董氏年过四十了,许是孤苦伶仃扶持三个孩子吃了不少苦,脸上依稀可见的愁苦病态。
尽管面相严肃,不难在脸上找出痕迹,证明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严韫不在,严谨和严凝分坐在两侧,身后旁边立着许多伺候的人。
“婆母安好。”
沈辞宁端端正正跪下给董氏敬了茶。
董氏盯着她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在辞宁的脸上打量什么,半响之后她淡嗯一声,接过辞宁手里的茶抿了一口之后放到旁边去,随后董氏身旁的人给辞宁送了两幅头面。
“有一份,是代替你公爹给的。”
辞宁也送了回礼,是她亲手绣的一身褙子衣裙。
见到香梅端呈上来,见到了东西,董氏的眼中浮现出愕然,“是你做的”她的手抚过褙裙,辞宁用的料子很好,软和御寒,重要的是,针脚做的极其好。
她针线活百里挑一到让见过不少出众绣娘的董氏眼前一亮。
“嗯。”辞宁柔声回道,“是儿媳做的。”看出董氏喜欢,她心下也松乏了,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董氏还没有说话,左侧传出来一声嗤笑,因为正厅就那么几个人,委实安静,这声嗤笑就显得很冒犯,辞宁脸上的笑容僵了。
是严韫的小妹妹严凝发出的声音。
她没解释什么,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露出来。
董氏沉声叫了她的名字,传达出斥责的意思,她才消停解释说道,“母亲,我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别的发笑。”
给二位弟妹的见面礼,也是辞宁亲手做的衣衫。
严谨双手接过,恭敬笑道,“谢过嫂子。”
他语气也好,还给辞宁送了回礼,是一块罕见的翡翠玉石,“先前在洛水与人赌石开出的翡翠,见面礼实在不知送什么好,这块翡翠还没经过打磨,嫂子可以请能工巧匠打磨些喜欢的珠钗首饰。”
严谨和严韫的性子截然相反,同等的俊美下,有着严韫没有的温润开朗,严韫总是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模样。
辞宁欣然接受,浅笑着与他道谢。
到了严凝的面前,显然没有那么好过了。
她明显瞧不上亲手绣了送给她的衣裙,随意看了一眼,扬了扬下巴,让下人接了过去,“嫂子,您毕竟是沈家出来的大户,我没有什么好东西给您的,空着手了,嫂子不会怪罪吧。”
她的话语说得很刺耳,不难叫辞宁想到昨日被人取笑的嫁妆,或许她的深意正巧在这里,就是话头说得比较委婉而已。
辞宁摇了摇头,“不会。”
随后,董氏训了一会话,便让辞宁下去歇着了,末了,免不了提到严韫,“韫哥儿朝廷事忙,他眼下顾不过来,你既然嫁过来了,入了我严家的门就是严家的人,不用瞎想。”
“安分守己,善解人意。”
稍一顿后,再道说,“待日后有了孩子,他就会收心了。”
话里话外说是护着辞宁,给她出谋划策的考虑,却也不算是。
听这么一番话,辞宁勉强会过来意见,适才敬茶的时候,董氏到底在她脸上打量什么,或许是在看她会不会因为严韫的彻夜未归而生气。
“儿媳省得,婆母放心。”
董氏点头,“去歇息吧,昨日你也累了。”话落,一旁的严凝又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