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越清倾斜的肩膀无意贴到她的肩头,项葵才猛然发觉,两个人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近了。
少年肌肤薄韧结实,隔着层布料依旧温热,她鼻端甚至能嗅到他领口浅淡的香味,两个人用的是同款柔顺剂甚至可能是同一瓶,味道很快融合在一起。
她莫名地有点慌张。
初一和初三的教学楼面对面,能看见对面的走廊,整个初中部共用一个操场,所以项葵其实在学校里也能遇见越清,只不过没那么频繁。
想想也是,连她都能相处融洽,那越大少爷在学校的人缘必然不会差到哪去,果然,她每次见身后都至少跟着人,少则两三个,多则一个连项葵不是很懂男性群体之间的统治地位是如何划分的,但看他们班男生聚众玩“阿鲁巴”的时候都没人敢抬着越清去磨柱子,就差不多能明白了。
学生时代中,长得好看、成绩好、体育好这三样占一样都足够了,更何况他三样都占了,再加上对陌生人也不冷淡,开得起玩笑,和谁都能说上两句,情商又高,这样的人,不受欢迎都难。
项葵在掰着指头算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也占了两样,毕竟她脸太臭,又是转校生,很少人会主动跟她搭话。
她每次和越清偶然遇见,对方都会打声招呼,身边有人,总不太方便停下来说几句。
于是,一种有些微妙的情况就产生了。
两人在家里能聊的东西挺多,天南海北都能说上一嘴,甚至还一起养过仙人掌,但一旦踏进学校的门,就变成了一点都不熟的点头之交。
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冬天真正降临,项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班上那些认哥哥认妹妹的人,其实本质上是在谈恋爱。
互相确定关系叫“男朋友女朋友”已经过时了,这样更有不用负责的刺激感,又可以美名其曰为“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或许学名应该叫做“搞暧昧”。
初中,正是春心萌动的时期,蠢蠢欲动也很正常。
项葵如此老气横秋又一潭死水地想着,她没有想谈恋爱的冲动,也没有再认个哥哥的想法,她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多余的事情可以少一点,让她能马上
就长大成人,能自己养自己。
那年冬天实在是太冷了,项葵其实早起的时候就感觉鼻子有点塞,但很快就没什么异样了,她没说什么,结果上体育课时跑步,只感觉冷风刀割似的往她肺里钻,下节数学课就开始头晕,视线模糊,没怎么听进去。
她感觉自己是感冒了,也有可能是发烧。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最近班级里打喷嚏咳嗽的也不止一两个,学生有个头疼脑热的,任课老师都司空见惯了。
任课老师叫了班主任过来,班主任很负责,先把她送去了医务室,让她先休息一下,说如果还是觉得难受就联系家长先请假半天回家。
项葵当然不会这样做,这样既麻烦了班主任又麻烦了家长,双倍麻烦,医务室里没人,她默默待着喝了点热水,又泡了点感冒灵,准备用自己的一身正气打败这疑似病毒,喝完药,就顺着窗户往外看
窗外正好是操场一角,穿着校服外套的学生们正在往体育室外搬排球筐,一人抬一边,大冷天的谁都不想动,所以动作都很散漫。如果是篮球课就会好一点,虽然项葵没搞懂他们对篮球的热情到底为什么那么高涨,下雨下雪也要打,同样是球,排球和足球的人气就似乎不太行。
一中的校服是红白配色的,没什么新意的运动装,能穿出好看的实在很少,项葵就那么遥遥地清点排球数量,清点着清点着,一个熟悉的高挑人影走过来,敲了敲她的窗。
是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