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掌心有一层淡淡的薄茧,是长时间做粗活磨出来的,这双手的主人大概从小时候就受到不少虐待,因为她身上有好几处陈年旧疤。
苏默再次叮嘱程颂安“小姑娘,如果碰到什么对你不利的事,第一时间就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一切,千万别憋在心里,知道吗”
“嗯,”程颂安直直地望着苏默,点了点头,道谢说“谢谢苏医生。”
程颂安坐了一会儿,纪奚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苏默开的药,然后带着程颂安离开了急诊大厅。
月黑风高,纪奚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幕,身后跟着走得慢吞吞的程颂安。她见对方两只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想到了昨天晚上刚激情下单的一堆高考冲刺资料,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后妈当的不是一般的恶毒。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手还疼吗”
纪奚不冷不淡地问,程颂安摇摇头,她见纪奚手里拎着那袋药,想伸手拿过来,却被纪奚往身后一甩“你没听医生说,这几天好好养伤。”
“我自己拿。”
“程颂安,”纪奚喊了程颂安的大名,她见对方条件反射般两肩一耸,像是心下生怯,于是就放缓了声音“你还要我说几次才听话”
纪奚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见到程颂安这种倔强执拗到这种程度的人,她不哭不闹一声不吭,反而试图对自己使用冷暴力来解决问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压在心里胡思乱想,越到最后误会越深。
“你的性格很不招人喜欢,你知不知道”
程颂安眸子里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黑,她对上纪奚那双带着淡淡怒气的桃花眼,声音淡淡的,随着夜晚的凉风有些听不真切。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
“”
纪奚差点笑出反派的声音,眼前的少女梗着脖子和自己对弈,鼻青脸肿的模样令纪奚觉得可笑不已。
年纪还是太小了,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她什么都不懂。
自认为一个人清高就能屏蔽周围的一切杂物污秽,却不知道那些脏东西会主动找上门来。如果程颂安一直是这个态度,孤枕难眠就是对她未来最好的形容。
“你会后悔的。”
纪奚轻飘飘撂下一句话,攥着程颂安的小臂来到了地下车库。
程颂安自知挣脱不掉,干脆放任纪奚拖着自己走。
纪奚最烦这种长了一张嘴不肯好好说话,对她有什么意见直说就好了,纪奚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可是拧巴别扭的程颂安差点让她出口成脏。
她憋着半肚子气打开副驾驶车门把程颂安塞了进去,她倒是想看看从医院到家里这一段距离,这个闷油瓶子会不会和她说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开学”
纪奚问了一些平时长辈和小辈聊天时的常用问题,结果对方就是和她杠上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脸转向窗外,看也不看纪奚一眼。
“你父母呢”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家住哪儿家里有几口人”
纪奚像个查户口似的上瘾了,程颂安依旧扭着头一言不发,耳边仿佛围着十几只苍蝇嗡嗡乱叫,吵得她心烦意乱,为数不多的素质差点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