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段时间,其实并不能让他们这些人得到充分的休息。尤其他们还没有水和食物,年轻人或许还可坚持,老者和幼儿却都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秦时背后也背了一个身材干瘦的老人家。老人家伏在他背上,能清楚的感觉到秦时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他满怀愧疚想要下来,却被秦时拦住了。
“您别动,”秦时喘着粗气说“您乱动我只会更费劲。”
老人家不敢乱动了,心里又愧疚的厉害,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道谢的话。
秦时身上带了伤,也没什么力气,一边呼哧呼哧往前跑,一边安慰老人家,“您帮我看着点儿后面的动静。”
老人家连忙警觉起来,“好,我给你看着。”
秦时没有再说话。他并不是真想给老人家安排什么活儿,只是觉得有必要找点儿事情分散一下他的愧疚感。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用安排人特意看着,背后的追兵也迟早会朝他们这边追过来。
绕过库尔拜老爹说的那个低矮的山包,一行人果然看见了远处干涸发白的河床。
河床的宽度超过百米,浅的地方大约四五米,最深处超过十米。但如今却只剩下满地乱石,以及石缝之间顽强生长的野草。
看见这一幕,秦时不难想象这一带曾经的壮美景色。
“昌马河。”
秦时听到身边有人喃喃念了这么一句,不用回头他也听出这是贺知年的声音。
库尔拜老爹还伏在贺知年的背后,他抬手指了指河岸对面,“从这里过去,就能看见昌马城了。我记得小时候跟着家人来这里,还要绕到上游去过河现在也不用了。”
老人说着就叹气,陷入了回忆的惆怅里。其他人却顾不上想太多,找了浅一些的地方,一个扶着一个纷纷往河对岸跑去。
秦时刚把身后的老人家放下来,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男人惊慌的喊叫。
男人落脚的石块有些松动,他仓皇地伸手想要扒住河岸上的石头来固定自己的身体,没想到被他扒住的那块西瓜大小的石头并没有固定在河岸上,反而随着他的一下用力从岸边的石缝里松脱开来,一起掉了下去。
男人惊慌失措的惨叫着摔在河床上,被他拨落的石头恰恰好砸在了他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所有的人。
男人手脚抽搐着,慢慢不动了。鲜血从石块下面迅速蔓延开。
秦时扶着老人家坐下,自己飞快地沿着河岸往下爬。另一边,贺知年和沐夜也飞快地攀着河岸爬了下来。
秦时把那块石头搬开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救不回来了。石头看着不算大,但抱在手里却十分沉重,而且石块的表面也并不光滑。
秦时伸手按在他的颈侧,确认他的脉搏。
这个人他还有印象,四十上下的年纪,很和气的一个人。昨天秦时哄着孩子们捡石头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跟秦时唠自己的事。
他是跑商的,商队在且末附近遇到了大风暴,车马被毁,所有人都跑散了。他好容易才从大漠里走出来,一路摸到了石雀城。结果到了石雀城却又被当成游民关了起来。
秦时还记得他说他家是在西宁附近,家里两个孩子,最大的那一个正要定亲。他出来跑商也是想给自己的女儿挣出一份体面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