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几乎可以想见,奚澜誉那微微皱眉,掩不住嫌弃的微表情。
深秋的南城,最美的就是道路两旁那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宁枝坐在车内,透过窗,忍不住去看这座她生活多年的城市。
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白墙黑瓦,承载千年光阴的古建筑
车辆驶过拐角,宁枝觉得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那几乎刻在记忆里的校门,宁枝忍不住趴在窗上,跟奚澜誉说,“这是我以前的高中。”
奚澜誉顺着她的方向,侧身看过去。
古朴的百年老校,透着被岁月洗礼过的厚重。
整个校区隐在闹市的绿荫中,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
他看眼她的神情,“下去看看”
宁枝眨了下眼,点头又摇头,“其实也不用特地去,这里还是挺难停车的。不过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小馆子很好吃,以前妈妈经常带我去,我想去看看还在不在了。”
奚澜誉闻言吩咐司机,“找个地方停车。”
说完,他侧身跟宁枝的目光对上,莫名笑了声,“想去就去,这拧巴劲儿到底跟谁学的。”
南城最好吃的,其实并非那些人均几千的西餐厅,而是这些大隐隐于市的苍蝇馆子。
老南城人并不讲究,只要吃得痛快,凭它干不干净,下回照样还来。
当然,能长长久久做下去的小馆子自然有自己的两把刷子,且这卫生上,基本还算过关。
不然,人人吃一顿,回去上吐下泻,那还得了。
宁枝领着奚澜誉七拐八拐,越走越偏,最终停在一间类似农家小院的小屋子前。
宁枝在毕业后来过一趟,那老板竟还认得她,笑着说“小姑娘,又来了。”
宁枝笑了,“您记性真好。”
那老板笑了笑,“长这么俊的小姑娘,哪忘得掉。要不是我看你这不像本地常呆
的,当时倒真想把你说给我儿子。我们家老房子拆迁了呀,你嫁过来日子肯定好过”
宁枝笑说,“我可不会因为您夸我,结账时就多给您几十。”
“害。”老板摆摆手,“我还差你这几十块,讲真的,小姑娘谈对象了没,我儿子今年博士,南城大学,条件可以的咯。”
话一说完,两人都觉得周边空气冷了几分。
宁枝其实也有点招架不来,这做生意的老板各个都热情地要命。
她悄悄看一眼奚澜誉的脸色,往后退一步,挽了他的手臂,决心再用一用奚澜誉这挡箭牌,她笑着跟老板介绍,语气熟稔而自然,毕竟已讲过无数次了,“我都结婚啦,这是我老公。”
那老板看一眼奚澜誉,便知这人身份估计不简单。
那穿着,那打扮,哪是自己儿子那愣头青能比的。
但这种店的老板,看似粗犷,实则颇有几分脾气,再说,开在这地段,他什么人没见过。
老板倒也不怵,摆摆手,似真的很惋惜,“罢了罢了,缘分这东西,求不来。”
又闲聊几句,宁枝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几样菜,她点完后,小声问奚澜誉,“你有想吃的吗”
果不其然,奚澜誉轻微摇下头,摸了根烟,“看你。”
说完,他大踏步向外。
这间小院子处处透露着简朴,正在滴水的水龙头,有些破旧的门面,墙角碎成几块的砖瓦,野性难驯的小黄狗
宁枝看了眼站在院中的奚澜誉,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光是他在那,便瞬间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