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天再一次开玩笑,意外发生,这微妙的平衡也被彻底打破了。
陈岚因接受不了打击,
一腔悲恸转为愤怒,尚在读初中的奚澜誉便理所应当成为她发怒的承受者。
谁让他倒霉,谁让在场的只有他。
这件事不知从谁的嘴里传出,甚至连学校里都闹得人尽皆知。
人性之恶,向来不分年龄。
甚至因年纪小,成熟三观尚未形成,那恶意来得反而更猛烈些。
奚澜誉被孤立,被针对,被人背后嚼舌根,说他是杀人凶手。
卫浮了抿一口咖啡,语气是难得的正经严肃,“那时候我跟他关系还不大好,虽然我们俩是同桌吧,但你知道,他这人根本不稀的搭理我,要不是为抄他点作业,我也不高兴天天跟他后面。”
“后来我有一次吧,看见人间往他抽屉里塞那些恶心的玩意,就没什么毒,但乍一摸到真的慎得慌,我特瞧不上这些下作手段,当即扔了书,跟人干了一架。”
“后来我俩一起被孤立,但奚澜誉这人吧,虽然冷冰冰的,但他其实什么都懂,从那之后,这小子就开始主动借我抄作业了,我俩关系从那就开始好起来了,毕竟难兄难弟嘛。”
在那之后,奚澜誉也跟人打过一架。
他这人动手狠,专挑那不见伤的地方下手。
估计是压抑太久,将人打得一个月都没敢来上学。
其实老师懂得这些,陈岚因也懂得,但在那人的家长跑来学校要个说法时,他们还是照旧将矛头对准了奚澜誉。
只字不提那人之前做的,只抓着奚澜誉的错。
雪花落下的时候,每一片雪都不无辜。
因为他向来不屑替自己申冤,所以不会哭的孩子当然没奶吃,奚澜誉被陈岚因扔到山里一个多月,美名其曰管教他,实则是为什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无法恨自己,所以只能恨这个被她带回的外来人。
宁枝指尖发颤,“是哪里的山”
卫浮了“就郊区,那鬼地方,我还去过一次,除了风景不错,真是鸟不拉屎,我在那住了一晚,差点没给我吓出个好歹来,我都不知道奚澜誉是怎么熬过来的。”
宁枝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他们上次过去,她临走时发现不远处有个房子,想过去,却被奚澜誉三言两语挑开了。
宁枝深深吸气,他分明让她拥抱他的灵魂,却从不愿袒露他自己的伤口。
宁枝有些艰涩地问,“之后呢”
她太想知道,奚澜誉避重就轻,不肯告诉她的那些年少岁月,他都发生了什么。
“之后”卫浮了看了眼外面那天,却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他这样好脾气的人陷入回忆,也难得现出几分薄怒,“之后,陈阿姨去世,其实这事大概也就我一个外人知道了。那天真是机缘巧合,我当时大概猜到一点他家里的情况,但我又不好说什么,再说,我一个男的成天缠着另一个男的,也挺怪的。”
“不过偶遇就不算了,那时候我正好在医院拔牙,忽然见到奚澜誉出现在走廊,我想去跟他
打个招呼来着,结果他走太快,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进了病房,我寻思他大概是去看陈阿姨吧,毕竟听说她生病还挺严重的,结果才靠近,我就从门缝里看到”
卫浮了有点说不下去,他呼出一口气,我看到陈阿姨揪着他的衣领,她那时候特别瘦,最后那表情看着恐怖得要命,我觉得都不能用狰狞来形容,她那眼神怨毒地我回去都做了好几天的噩梦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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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枝嗓音很轻,像那雨天起的雾,“还有吗”
卫浮了说“没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陈阿姨去世。而她去世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不停地问奚澜誉,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他”
“我当时就不明白,她怎么能这样,她自己难道不清楚那真的是场意外吗,早就定过性的啊”
卫浮了说完,深深劝说自己,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宁枝却突然觉得呼吸不过来了,她耳膜嗡嗡响,心里,嗓子眼堵得不行。
回去的路上,她脑海中不停盘旋着卫浮了后来说的话。
“奚澜誉这人其实特有责任感,你看他现在对北辰就知道,他当年只是没说,但这不代表他不自责啊,陈阿姨怎么能她怎么能说那种话呢”
“她那是要逼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