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时间从初秋转为初冬,连本足够保暖的司命服制,都必须姜寐裹上一层锦衣披风,才能每日温暖地抵达宗祠。
比干比姜寐想象得,更博学;司命一职也比姜寐想得,更有难度。
姐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闻仲的鼓气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几月,姜寐几乎就是寿阁与宗祠两点一线,偶尔回回邓婵玉送来的信,偶尔还要为了比干布置下的星学作业熬夜看星星,只能困得在宗祠直接躺下。连姜氏都心疼地来宗祠外给姜寐亲手送了吃食,却看到了叫她心疼的样子。
“你已经两日没有回去了,就算好学,也不能这样。”
姜氏心疼地伸手抚过少女没怎么整理过的发冠和发丝,看着头上发冠和饰品都是前天自己给她带上的形制,姜氏了然,自家妹妹,肯定没怎么关注过自己的生活问题。
宗祠是不许无关之人随意进入的,所以哪怕她身为王子妃,都只能在门口和她的妹妹相见,更罔论送个专门伺候妹妹的仆从进去,一切都只能靠姜寐自己。
姜氏越想,越气,估摸着是孕期越久,脾气越大的关系,竟差一点儿哭了出来。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打晕了,带回去洗澡休息”
自家的妹妹,从小就有仆从服侍,哪里又吃过这种享乐以外的苦。
姜寐一听,正掩面往自己嘴巴里塞果脯的动作就是一僵,也不管自己被撑得鼓鼓的嘴,家连连摆手,顺便还护了护姐姐越发大的肚子---
别啊。她忙在姐姐手上比划还有三个卦没卜呢。
然而自家姐姐不听,拉起她就往外走“随我先回去整理一番。”
最后姜寐只好讨饶,千答应万保证自己晚上一定回去,姜氏才没好气地留下了几个仆从在宗祠门口等她,而姜寐直到自家那身怀六甲的姐姐走得望不到影了,才放心回了宗祠。
这样子,也倏忽叫姜寐想起昨晚梦里的杨戬。
那时她在梦境里也只顾着看天上的星位排列,似乎也叫杨戬好一阵没话讲但少年似乎并不生气,反就在她身边躺下,陪她一道看星星,顺便还默默纠正了她搞错的星位。
颇有种,在他身边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既妥帖,又自在,还不嫌弃她没整理头发。
可也正是这样夜以继日的教习,叫姜寐咬着牙背会了不止一本史说,也学会了不止一种祭祀方式的导引礼法,几乎是将她整个贵族子女的习性,转变为求学的刻苦模样。
虽同二王子妃殿下有过约定,允许其胞妹每日回寿阁休息娱乐,但少女经常铆足了劲,连半夜都在宗祠内拿着龟甲作卜。
天生天长的体质,自然不同他这后天习成的,应当能在此道上更如鱼得水。比干一开始的想法确实是这样的,可现在,姜寐却让比干觉得她这个弟子,真是与寻常贵族更不同些。
更倔强,更不服输,也更天赋异禀。
多年的大商大司命,就眼睁睁看着姜寐从一个贵族少女的礼仪习惯,转变为在宗祠前都挑不出错处的司命礼数。她先前是是高贵傲然的天生贵胄,现在却已有了朝天祭祀的祭司气质,常人要花多年的功夫,被姜寐用三个月的日日夜夜,全数补齐。
可随着姜寐从理论史说中跳出,开始亲手随他研习卦术,比干还是觉察到了少女这般好学的最终动机---
师父
我究竟什么时候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