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世一懵懵懂懂,绞尽脑汁半晌,“青井老师。”他说的人是兴趣班的教练。
“今年多大了”
洁世一怯生生道“七岁。”
不管问几遍,答案如出一辙。哪怕联系前后文布置陷阱,诸如你读小学几年级,班级名牌的代表小动物是什么,老师是谁,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洁世一对答如流,甚至能说出值日表上写着这周该由他来照顾生物角的小乌龟。言行举止好像他并非十六岁的少年郎,而是腼腆的小孩,既乖巧又怕生。说话声音稍微大一大,眼泪立马说掉就掉。
“绘心先生,你吓到洁选手了。”帝襟安理矮身,拿手绢给他擦眼泪。
绘心甚八冷眼旁观。
洁世一的心理年龄变成了七岁,连同记忆也一并回到了七岁那年。beock的王牌一夜之间成了这副德行,后续一系列问题无需多言,其将造成的恶劣影响可想而知。
“喂,洁世一,”绘心甚八黢黑的眼珠宛如恶鬼,“二十四小时内如果你没有恢复原状的话,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向足球协会隐瞒你的病情,明白了吗”
“到事情败露的时候,你必须打包滚回家。错过了beock选拔的机会,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你和「那些家伙」的差距会越拉越大,终其一生再也无法企及世界级的高度,只能作为输家觊觎前锋们耀眼的光芒,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绘心先生”帝襟安理于心不忍,遭遇无妄之灾,心智倒退的洁世一已经很可怜了,不该对七岁的孩子过度苛责。
绘心甚八不为所动,目不转睛凝视着洁世一。
“足球,”出乎意料的,洁世一面对厉声质问反倒不哭了,“意思是可以踢球吗”
“没错。”
得到肯定回复,洁世一登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七岁的洁世一已是彻头彻尾的足球狂热份子,对足球压倒性的热爱不会输给任何人,这点记忆完整与否都不会改变。
绘心甚八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招招手,“把他丢到导师室。”
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没法训练了,在事态严重前,只能听取医生的建议,寄希望于外界刺激能让洁世一好转,死马当作活马医。
论起洁世一在乎的能最大限度激发他本能的人,诺埃尔诺阿无疑是最佳人选。
帝襟安理担忧不已,诺阿的合同上可没有帮忙照顾失智学员这条,贸然把洁选手送过去,万一加深他的病情
“为了达成目标,这种程度的风险是必要的。”
绘心甚八左手的腕表,指针悄无声息地攀过七点五十九分,绕行一圈,咔哒,咔哒。
800已过。
这是哪
八岁的洁世一坐在床上,疑惑地东张西望。他分明上一秒还抱着足球瞠目结舌坐在电视机前,观赏着即将载入足坛史册的盛大比赛。
名为诺埃尔诺阿的传奇球员,面不改色地夺取进球,接二连三地过掉对手。断球,盘带,打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无可置疑的精湛技巧让洁世一无法移开视线。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做了和往常一样的工作,”摘下桂冠后的采访,诺阿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语气淡淡,“请不要误会,超级与否不是问题,任何一个进球都是一分,足球是一项争夺分数的运动,我在其中是担负着被要求进球职责的人,是为此而活着的人,所以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接下来的对话,洁世一至死都不会忘记,初听时如遭雷击的躁动深深镌刻进血肉,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足球不是只有胜利,当然也想要世界杯冠军,但我更想感受足球。”
“与其助攻队友以一比零取胜,还不如我上演帽子戏法以三比四输掉比赛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