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酱今晚你睡哪里啊”带着故作矜持,实则想牟利的蠢心思。
向刚见面的人暴露真实姓名不太好吧,冰织羊有点后悔,思考该如何脱身。
“喂你干嘛不说话啊”
“刚刚走神了,抱歉。”
“莫非冰织你也瞧不起我吗”精神病人的间歇性暴怒无法预测,“想打架就来啊,混账”
冰织羊难以言喻地打量对方枯槁瘦削的脸,五谷不勤体脂率不堪的身体凭自己的身体素质,打架他一定不会输。
“真是的”
对方高高举起还剩一半的可乐瓶,砸向冰织羊的脑袋。动态视力和反应力都是顶尖水平的冰织羊,一动不动,可乐瓶一点点放大,连商标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周围人看来是无任何征兆的爆发,对冰织羊而言却是平时一点一滴的矛盾积压成疾,量变引起质变。
他想知道,面对因伤病无法继续踢球的自己,双亲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抛开叫他厌烦的足球,冰织羊诞生于世的意义,或许就能找到了。
冰蓝色的蜷曲睫毛如蜻蜓的膜翅,在白皙的皮肤投下灰冷的影子。蓝色光是从大厦冰冷的橱窗里照射出来的,一排排整齐的小方格里,会不会有人在看呢他闭上眼睛,每个细胞都尖锐地嘶鸣别再擅自期待什么了
可乐瓶没砸下来,耳边一声痛呼,“你做什么”
冰织羊迷惑地睁开眼,挡在他身前的人比自己矮一点,目高一米七五。
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从皮夹里掏出一张一万日元,蹲下递给那人,“抱歉打了你,这是补偿。”他不再瞧地上的家伙,转向冰织羊,“他是你朋友吗”
“诶,啊,不是”冰织羊望着对方裸露在外的眼睛,深邃的蓝,睫毛根根分明,如同精密仪器一比一临摹的蒙娜丽莎,有种不近人情的温柔。
“那就好,你今晚有地方住吗”
冰织羊莫名地慌乱,像第一次被怂恿逃课就遇到老师的好学生。
那人指向东宝大楼的地下停车库,“要不要和我走我的车在那边。”
老师的品格令人堪忧。
“嗯我是男人。”冰织羊可不会感念遗传母亲的好脸,给自己招揽了“生意”。
“我知道啊,”男人抓抓后发,“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你不愿意的话我只能强行带你走了,高中生一个人在新宿太不安全了。”
啊原来如此,是个好人。
“那个,您误会了。我不是被家里人抛弃的,明天早上我就会回去了。”
男人犹豫不决,掏出手机翻了翻,视线在屏幕和冰织羊之间来回切换。
“还有两个小时新干线首发,这样,我陪你到便利店等,你上车以后我再走,可以吗”
执着到这个程度,总觉得有点可疑。
冰织羊观察着对方,脸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眼睛什么也没露。运动服有些年头了,挺眼熟的,牌子想不起来。
“好啊,走吧。”就算真的是坏人,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也比外面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