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从被子里伸出手,自然地放在他张开的手心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布里尔利学院离沃尔图里也算不上近,它们分别坐落在沃特拉城的南北两角,相隔半个小时的车程。
这意味着我每天早上必须要七点半起来,才能保证不会迟到九点整开始的第一节课。
布里尔利学院为学生准备了专门的校车,但被吉娜拒绝了,向管理沃尔图里公共事务的海蒂小姐讨论后,她打算每天亲自接我和简上下学但基本上她的车上只载有我。
简永远是学校最早到的,也是最早离开的,没有老师能管得了她,老师们也不敢招惹她。
她周身散发的暗黑气场,不是一个普通十三岁女孩能够拥有的。
我一直在担心简红眼睛的问题,直到开学的前一天,我们坐在招待大厅的沙发上观看纪录片。
今天周三,电视不属于简,这是我们在无数次吵架后,心照不宣约定好的事。
海蒂小姐给简用小推车推来了一摞黑棕色的隐形眼镜。
简拆开一盒,很轻松地将镜片覆盖在眼球上,眼皮再次睁开,格外鲜红的虹膜变成黑棕色,与普通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但这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当长达两个小时的纪录片结束,我从沙发上站起来。
长时间盯着电视屏幕让眼睛有些发酸,因此我打算今日的休息时间到此结束,我可不想还没开学就带上厚重的镜框。
转身正准备将压在屁股下的遥控器拿起来扔给简,视线划过简的脸颊,她当时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她眼里的镜片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半融化成液体从眼睛里流出,还有一半滑到眼白处,似融非融状态的黑棕色镜片布满她的整个眼球。
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眼球随着电视屏幕上移动的节目单转动,使隐形镜片融化得更厉害,露出原本赤红的眼瞳。
“简,你的镜片融掉了”
“哦。”
简毫不在意地将失去作用的镜片从眼睛里扯出来,不管眼球上还剩下许多异物残留,她又重新拆开一盒,将新的镜片带上。
睁开眼,还是一样的黑棕色,除了眼白上多出来一块难以忽视的深色残骸。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很担忧。
但不管怎么样,上学的日子还是准时到来,我兴奋了一晚上,拉着凯厄斯聊天到很晚单纯是我在叽里呱啦地说,凯厄斯只回了一句话,“闭嘴。”
一大早,菲利克斯还没给燃烧的壁炉添上木材,我就醒来了。
当吉娜敲响房门时,我已经独自站在小板凳上,对着椭圆形华丽的浴室镜洗,上下左右刷牙。
吉娜成为我名义上的监护人,而简的监护人是海蒂,对外我们声称是住在一起的远房亲戚,去年才从加拿大的魁北克搬到沃特拉城。
吉娜在老师面前特别强调,简患有罕见的着色性干皮症,皮肤细胞被阳光中的紫外线破坏之后不能自行修复,因此不能接触一丝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