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砚颔首“伯”
施黛迅速瞅来。
喉间微动,他将“伯母”二字咽下,语含生涩“娘。”
孟轲乐乐呵呵“对对对。外边冷,快进来。”
施黛好奇“娘亲拿着的是什么”
“账本。”
眉梢迸出喜色,孟轲显然心情大好“上一年里,皎月阁、送了么和夜游快递赚得不少等我看完账本,给你分红利。”
和鬼神精怪的合作生意由施黛提出,理所当然,她是其中份额不小的股东。
年末分得的利润,想必十分可观。
施黛两眼晶亮,拽一拽江白砚袖口,和他讲悄悄话“带你去吃好吃的”
“今天你们回门,敬承亲自下厨。”
人逢喜事精神爽,孟轲道“云声和流霜在练刀。敬承新得来一把好刀,由极北寒铁所炼,他俩头一回见,就拿去用了。”
她话音方落,不远处匆匆行来一道颀长人影,正是身着青衫的施敬承。
“爹。”
施黛一笑“您去哪儿”
“这么早来了饿了没”
施敬承遥遥指向武场方向,好几回欲言又止“流霜托人传话,说云声不信邪,舔了寒铁”
施敬承神情复杂“舌头被粘在上面了。”
施黛脸色一变,目露关切“怎么会这样”
是熊孩子冬天舔铁她要速速围观
孟轲大惊失色,语带心疼“怎么会这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抓紧时间去看看
江白砚
他不是很懂。
“流霜已让丫鬟去准备温水了。”
施敬承道“一起去武场瞧瞧”
施黛止不住笑“嗯。”
冬天的早上碧空晴朗,当她回头,恰有微风拂过,撩动梅影纷繁,暗香流淌。
迎着高悬的暖阳,施黛朝江白砚伸手“走吧。”
他低眉抬臂,指尖触上她。
回想此生,江白砚不曾感知过太多情愫。
他的心腔犹如荒原,死气沉沉,唯有剑锋染血,才可得来片刻欢愉。
像个疯戾的赌徒,不惧生死,不畏苦厄,把性命肆意挥霍。
愤怒、恐惧、悔意、妒忌,诸如此类的心绪,于他全然陌生。
准确来说,连他自以为的欢愉,也是种扭曲畸形的病。
江白砚正是这样一个人。
成婚后的几日,施黛寸步不离他身边,有时拉他一起看话本子,有时教他堆雪人打雪仗。
更多时候,是她笑吟吟递来各式各样的糕饼蜜饯,一面兴致勃勃为他介绍,一面双手托腮,看他乖乖吃下。
全是江白砚从未品尝过的苦辣酸甜。
曾经缺失的种种滋味,因为她,尽数得了圆满。
原来这种内心饱胀的情绪,才是真切的欢喜。
日暖风和,晨曦拂煦。
江白砚轻扬唇角,眼底泠然如水,盛满一个她。
握紧施黛掌心,他低声道“好。”
何其有幸,他与施黛走过一回春夏秋冬。
从此一年四季,五谷三餐。
爱欲痴缠,人间烟火,皆是与她的岁岁年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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