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临”这两个字清和温润,如玉如璞;“小风”不羁洒脱,纵横山野。
她所熟悉的那个宋熙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道风,还是那种最清爽、最卓绝的澄净晚风。
但是,内心越澄澈的人,用情也最深吧因为太干净了,所以一旦付之真心,就容易被染上颜色。风又无形,遇山随山,遇水变水,善恶尽在一念之间。赵老就是那个为他点破恶,引领善的人。
司徒朝暮的共情能力真的强,所以紧接着就又问了句“小风当时也只是叛逆,所以才会作恶,但并不是纯粹的坏,他的内心世界肯定还是单纯的,四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就把赵老当作至亲了吧”
顾与堤轻叹口气“那是当然,但赵老也是用心良苦,即便是离去了,也最后给小风点破了一道迷津。”
司徒朝暮“什么意思”
顾与堤徐徐道来“我们家后院有一片树林,中间的空地上竖着一片练功的梅花桩,那是赵老刚来我家没多久时立下的桩子。当时赵老还对小风说,只要能把他这个老头子从梅花桩上打下来,就算小风赢,不然的话他这一辈子都是一个糟老头子的手下败将。小风那个时候也是心气高傲,一直记着这句话,所以无论是从最开始的抵触叛逆还是到后来对赵老的尊敬爱戴,他都惦记着要把赵老从梅花桩上打下来,隔差五地就要去找赵老挑战一番,但是屡战屡败,屡败却又屡战,越输越不服气,骨头硬得很。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只会空口叫嚣的小孩儿,他很聪明也很刻苦,知道从失败中总结经验,也真的是有点儿习武的天赋在身上,四年之间进步飞速,就连赵老都夸奖他天赋异禀,无论是教什么招数都是一学就会。赵老几乎是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教授给了他,等到他十四岁那年的时候,基本就能够和赵老打个平手了。”
“在他过十四岁生日当天,又去找赵老挑战了,赵老也没回拒,干脆利索地应战。那天还下着雨,树林子里面湿答答的,雨水顺着一根根木桩往下流,我真是担心他们俩会从桩子上滑下去,那要是摔一下,可真是会伤筋动骨的,但是他们习武之人的定力比我现象中的要厉害的多,不管雨多大,桩子多么湿,他们俩照样轻轻松松地跳了上去,纹丝不动地立在了窄窄的桩面上。”
“那天小风还穿着一身青蓝色的练功夫,上衣是圆领大襟的,短褂大袖,裤子是九分阔腿裤,露出来了一截脚踝,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平底板鞋,长头发在脑后盘了个髻,身型挺拔又利落,看着特别俊俏特别帅。”顾与堤突然插了句题外话,“不是我这个当妈的自夸,我儿子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在身上的,而且他晒不黑,从小就白白净净的,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婆婆姑姑谁见了他谁都夸他是玉面小郎君,才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有人跑到我家说媒了。”
司徒朝暮目瞪口呆“啊”
才这么小就有人说媒了
符合法律规定么符合青少年行为规范么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么
不过、转念一想吧,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像发生什么离谱封建又落后的事情都不稀奇。
所以,司徒朝暮更关心的是“那你同意了么”
顾与堤“我同意有什么用啊,得他自己同意才行呀。”
司徒朝暮又立即追问“那他同意了么”
顾与堤“他更不可能同意的,人家可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会这么愚昧无知人家还生气呢,觉得我多此一举,就不该跟他提这种事。”
司徒朝暮终于舒了口气“哎,我就说吧,人还是得多读书,才能提高思想境界,紧跟时代步伐。”
顾与堤笑了笑,随后言归正传“刚才说到哪儿了俩人跳上梅花桩了是吧那天的雨也真是大,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他们俩的头脸和衣服就被打湿了,雨点砸的霹雳作响,还有风在吹,像是战场上的鼓点似的,我打着伞站在边上都觉得焦急,总觉得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催着我去干点什么事,小风也是一样,年轻沉不住气,唯独赵老心气稳重,纹丝不动,所以最终还是小风先对赵老出了手,抬腿就踢了过去,赵老的身体轻轻一旋就躲过去了,小风又旋身肘击,赵老还是轻松躲过。赵老基本以防守为主,小风不断进攻,但是每次都眼瞧着要打到赵老的时候,赵老都能灵巧地闪开,身形敏捷的一点都不像是个上年纪的老人。十六根尺寸高的梅花桩,俩人站在上面打了快一个小时。不过我们这里的雨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太阳出来的某个瞬间,小风又突然朝着赵老踢了一腿,这次是一招大开大合的前踢腿,整个人像是老鹰似的直接从木桩上腾飞了起来,赵老依旧是旋身闪躲,但这次小风事先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左脚迅速往下方的桩子一点,身子也跟着一旋,换踢为勾,赵老只得弯腰躲避,谁知就在这时小风竟直接朝着赵老扑了过去,抱着赵老和他一起同归于尽了。”
司徒朝暮听得入神,震惊不已“啊抱着赵老和他一起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