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的色调在此时转入陈旧,好像是久远到已经不再清晰的回忆。
“我没有名字。”
白色的发光发丝悬浮在虚影身侧,他像是在对着什么人温声言语。
“我想想”
他的笑容温柔,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叹息。
“不如你叫我藏生。”
画面再次复归黑暗,直到阳光慢慢驱逐掉每一缕暗色,天边的太阳正在西坠,将云彩染得绚烂无比。
这是一幅美得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画面。
夕阳之下,一方医院之外,是四通八达的马路,是川流不息的车队、是依次亮起来的路灯、是烟火气息的路边摊、是放学的小孩、是散步的老人。
漫画里,天台上两个人的背影小小的,好像是这世间朝生暮死的蜉蝣。
不夜侯忽然问“遗憾吗”
藏生银白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烟火人间“我是仁心医院的灵,这都是我该做的。”
“有一点。”他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是告别
是生死
还是永永远远都不能被人看见
没有答案。
在这一幕后,有许多个场景,日常到有些琐碎无聊。
有很多医院的画面
是藏生带着不夜侯在住院部穿行,对每一个病人的名字与症状如数家珍;是看见在楼梯间里摆着的脏乱的床铺;是走廊尽头,蹲在地上咬着手臂不让自己哭声泄露的家属;是在手术台上竭尽全力求生的病人
这些压抑的画面里,时不时穿插一些日常的碎片,这些碎片的背景,大多是阳光极好的晴天。藏生会絮叨着“今天医院里新来了几个病人”“哪个小朋友抽血时特别勇敢没有哭”“谁治好了这两天就出院”。
他会和不夜侯分享夏日夜晚聒噪的蝉鸣,突然坏掉没有维修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路灯,躺在天台上可以看到的满天的星辰
如果医院的墙壁能够记录,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墙壁所能听到的祈祷与哭泣,大约胜过任何一座教堂,任何一间寺庙。
生与死的鸿沟前,生命无比脆弱。
他被困在这样一个压抑的地方,心上却好像不会留存这些悲伤。
他会在阳光洒下来、在茶桌上投射出影子的时候,在天台上拉着不夜侯喝茶,捧着精致的茶糕,像只可爱的花栗鼠;他会在万籁俱静的夜晚,漂浮在医院的最上方,努力去搅散那凝聚在医院上方挥之不去的死气。
漫画里,不夜侯偶尔、脸上也会出现同样平和温柔的笑。
虞荼看着漫画上那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微微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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