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间行走太久,羽川和身上沾满凉意,天生体温略低的琴酒将右手掌心贴上她的手背,竟也显得温热。
他托着她的手,拇指搭在手腕上,借光查看手心的伤。
本就是奔着以血作为诱饵的目的,羽川和捏碎玻璃试剂瓶时自然没有犹豫,之后她又去追“清水高”,也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来止血,在夜色中奔行一段时间,肤色带着一股受冻的苍白意味,掌心的伤更为鲜明。
“体质普通的话,”琴酒皱了下眉,“就不要随便做这种事。”
有过相似行为的他没资格谴责对方,于是退而求其次,就自愈能力这一点上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安心,这次是意外。”羽川和也没强行辩解自己的体质其实也算不普通,从善如流地道,“你也是。”
虽说两人在藤里町度过了平静的少年时期,培养起的感情足以覆盖分别的七年,而不是彼此生疏渐行渐远,但各自经历的血腥与死亡、所处的漩涡也不能忽视,乃至于他们默契地没有密切联系。
这种背景下,他们都明白并接受对方会受伤、会遇见危险是不可避免,去强求其安全是不可能的。
琴酒没应声,只是开始用纱布沾着酒精开始清洗她手心残留的血痂,羽川和克制住突然遭遇刺激的条件反射,倒是彻底不困了,干脆专心盯着他的动作。
黑色保时捷在夜色中一路前行,开得极稳,建筑群落依次落后,偏僻的路上霓虹稀少。
伏特加也不敢让车子颠簸。
从后视镜窥见的画面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力难以言喻,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平行世界。
他从来没想过“温馨”这个词能放在大哥和其他人之间,对方和谁站在一起都像下一秒会摸枪灭口,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看见大哥关心对方后耐心地给人清理、包扎伤口,言行堪称温柔。
而得到这个待遇的人一点都没有不适应,好像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伏特加明智地没有再想下去了,他目视前方,确保自己不因走神而打破后车座沉默、却令自己这个旁观者惊悚的温情。
光是看见的都已经让他大受震撼,再去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事,搞不好哪天暴露出来,大哥的枪口第一个对准的就是自己。
虽然他真的很好奇就是了。
面前的是可以全身心信任的幼驯染,互相包扎也是少年时代打架斗殴后常有的事,对方的沉默一如既往,作为情绪更加外向的一方,羽川和对此习以为常,并有点走神难得这么平静地近距离接触。
回归的第一次,是差点互殴,时间短还称得上不欢而散;
第二次,是她紧张地救治伤员,注意力光在伤势和交谈上了;
第三次,猫科动物的感官与人类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盯着琴酒将自己掌心的割伤消毒后,先是在腕部抹了活络油,揉搓一番后开始发热,紧接着是用棉签涂药膏,冰冰凉凉很好地缓解了伤口处细密的痒意。
羽川和对着他的手看了一会,下意识张了一下自己被握着的左手。
琴酒幽幽抬眼看她一眼,又继续动作“”
羽川和没注意到他轻微的不满,她此刻陷入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震惊。
虽然七年不见有了身高差,得抬头去看,虽然知道这人都能捞着自己跑了,但是、但是
竟然能把她的手衬得这么小吗
明明少年时代他们身高没差几厘米的
扔掉涂药的棉签,拿起纱布的琴酒刚挪开手,还没去拆绷带,便被一把抓住,小了一圈的手贴着掌心,五指毫无停顿地嵌入指缝,单方面地强行交握。
“”从后视镜看见这一幕的伏特加惊得差点当场踩下刹车,没出事都算他专业能力强,他几乎想叫出声了。
琴酒缓缓“”
空举着涂好药的左手,用右手作出这番行为的羽川和盯着交握的两只手,属于成年男性的手骨节修长,此刻五指正虚虚地合拢,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她的手背,有点痒,还有点凉意。